十一冷不丁问道：“什么代价？”

彩洛瑶想了想，“好像也没个准确的说法，天材地宝，法宝灵草之类的，不等，若是全部换算成灵石来算的话，那最便宜的，估计也要三颗灵晶吧，像我和杜凌天这样机缘不大的，差不多是五颗左右。”

说到这时，彩洛瑶明显一副肉疼的模样，显然这五颗灵晶也是叫她大出血的存在。

五颗灵晶，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

举个例子。

一位元婴境地仙修士，可能积累半生的财富，也不过七八颗灵晶而已。

十一心里有了数，笑着安慰道：“彩姑娘放心，单单这两头鬼魅，你便稳赚不赔了。”

彩洛瑶狠狠瞪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我赚不赚的，要你管啊？

十一又莫名其妙地碰了一鼻子灰，赶忙转移话题道：“那谪仙人的说法，又是咋回事？”

彩洛瑶道：“其实按道理来说，只要是来此的外来人，都应该叫谪仙人，但是像我们这样纯粹只是以物换物的，好像又另有说法，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有一部分人来此不是为了‘东西’，而是修行，大道。”

十一点了点头，“这样啊。”

“嗯。”彩洛瑶跟着点头，“这种人大都是某个宗门的天之骄子，因为修行一路太过顺遂，从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所以心魔极大，或者说害怕心魔极大，所以才来此地历练，将真身藏于宗门内，只剥离开神魂，再以秘法隐去记忆，进入此地，历练红尘。这种人才是真的有钱人，比我们这些穷鬼，可要大手笔的多。”

十一疑惑，“怎么说？”

彩洛瑶一脸天经地义般的羡慕模样，“他们不会死啊，可能你走在街上随便瞧见一个人，就是某位道家大能，或是天境剑修转世，可能人家已经在这生活了五十年？还是五百年？反正这里的生死轮回，跟外面始终不大一样，说白了，全在那老头子手里一手掌握着呢。”

彩洛瑶说到这便忍不住有些泄气，“哪像我们啊，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再也回不去啦，所以杜凌天...不谈仇怨，他死得挺冤枉的。”

十一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冤枉？

世上死人，冤枉死得有多少？

单单他见过的就有多少？

凭什么他杜凌天就该同情？

难道就凭他是个修行中人？

十一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十一突然做了个禁声手势。

彩洛瑶立即明白过来，尽管知道没有用，但她依然下意识地将自己全身气息隐藏了起来。

随即二人便瞧见从小镇出来的老瘸刘，一瘸一拐地向山林中走去，手中还提着他那盏长明灯。

十一和彩洛瑶小心跟上，既不敢太近，怕被发现，又不敢太远，害怕跟丢了，就这么远远吊着。

但走着走着，两人突然瞪大双眼，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原来那老瘸刘竟是在他们眼睁睁下，在拐入一座山林后，整个人便消失不见。

十一和彩洛瑶赶忙冲上前去，四处探寻，结果什么异样都并未发现。

既没有什么“障眼法”也没什么精心布置的幻阵之流。

仿佛老瘸刘就这么人间蒸发了一样。

“会不会是发现了我们，所以故意施的障眼法？以一种...我们并不知道的手段？”

这种情况，让彩洛瑶有些气恼。

她有种任凭她挖空心思，又花费巨大代价，做了万全准备之后，结果全都打了水漂之感。

这种感觉，任谁都不会好受。

十一摇了摇头道：“不会的，而且若真是那样的话，老瘸刘只会直接撕破脸皮，出现在我们面前。”

少年沉下心来，仔细感受此处天地的灵力波动，以及规则波动。

彩洛瑶有些手足无措。

然后她就更加气恼了。

这种只能干瞪眼瞧着，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她从来都不喜欢，甚至是痛恨非常。

数个呼吸之后。

十一忽然伸手一划，在他面前，竟是随之出现一道细缝。

然后两边的空间就如同是拉开的窗帘一般，露出了“房间”里面的真容。

真容叫十一和彩洛瑶齐齐动容。

仅仅是透过这一道“小门”，他们所瞧见的东西，就已经足够叫他们骇然非常。

尤其是十一。

天上那轮猩红血月，地上无数的残垣断壁和巨大尸骸，以及那座漆黑如墨的巍峨山岳。

这些画面，他见过。

正是在那座黑风天下时，曾出现过他眼前的画面。

只是当时这段记忆场景，还多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直接搬起了那座巍峨山岳，砸向了天边猩红圆月。

导致天上那轮圆月，直接被砸成了两半，其中大半都从天上直直跌落了下来。

十一回头望了一眼。

发现彩洛瑶正怔怔地望着他，那模样似是在叹服。

但十一瞧得出，彩洛瑶是想跑了。

对于彩洛瑶的性子，他这两天接触，大致上猜到了一些。

有便宜就赚，但不能付出太多。

让自己身陷险境，或者身边跟着让她感觉不到安全的人，都不行。

按照他以前在书中瞧见的定式来看，这就是典型的胆小商人做派，以前肯定吃过大苦头，在市井上摸爬滚打过。

十一是有些心疼的。

就比如说现在。

彩洛瑶瞧着十一这一手，先前想到的任何机缘宝贝，不管是不是比天还大，她都一下子没了兴趣。

关键在于有命拿，是否有命花？

不说远了，只说昨晚上才死，尸首未臭的那个杜凌天，“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活生生例子。

她无法当做视而不见。

但她现在，不敢说出，“我们走吧”这种话。

不管十一怎么想，在她看来，她现在都没这个资格和机会再说出这种话。

说了，就会死。

她觉得十一一定会杀了她。

想通了这一点后，反倒是十一为了安慰她而先笑道：“别怕，放弃便放弃，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欠，互不相干，如何？”

彩洛瑶猛点头。

她求之不得。

但就在十一想要伸手放下“帘子”的时候。

在“帘子”之内的那座世间，突然传来一声咆哮，“白十一！你欺人太甚！”

紧接着十一和彩洛瑶便感受到一股绝强的吸力，将他们二人一起，吸入到了那座天地间。

在他们进去的一瞬，“帘子”立即就被拉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