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上升的黑色云海之中,突然现出一只其上覆有道道鳞甲的墨绿色巨爪,大如山峰,根根爪趾之上,趾骨大而凸显,爪尖锋利如剑尖。
爪心之处,还生有一只长满了锋利倒刺般锯齿的圆形大嘴,大嘴之内,根根锯齿螺旋排列,旋转向内,狰狞至极。
此刻那张大嘴,竟然大大张开,口吐人言,“三圣人,老匹夫!这座狗屁镇万妖城,今日我大妖族势在必得!给我破!”
半空中突然间雷鸣大作,就如无数神人雷鼓春雷,响彻世间。
黑色云海迅速收缩聚拢,只在短短数个呼吸之间,便缩小了一倍有余,使得原本还可瞧见些许稀薄灰色的云海,这一下更加黑得如墨。
虽然仍是下坠不得,但其缓缓上升的势头算是稳住了。
那头大妖继续口出狂言,“老匹夫!今日这座‘黑露’远非昨日那幻镜化身可比,你以为只是这样就可破解?做你的梦!这座祖宗阵法,还不是只需我一脚之事?”
话音就如同是那座黑色云海之中的道道闷雷,每一声都是一道惊雷炸响,威力不比一道跨上“登天梯”的劫雷弱多少。
镇万妖城中,若是非没有这座祖宗阵法始终护住城池上下,修为低者,只怕单单这头大妖的话音,便会将其震碎成一片血雾。
话音犹然未全落,那只巨爪猛然间对着云海之下的半空,一拍而下!
“轰隆隆!”
这一爪拍下。
就如同是一块巨石从天上掉落,然后又轰然砸在湖泊中,溅起一片巨大水花。
城池之上,云海之下,天地震荡不堪,道道空间波纹四处散开,那座祖宗阵法,也开始由此剧烈摇晃。
城内所有人只觉得地动山摇,好似随时都要崩塌地陷。
只不过。
巨石虽大,水花无数。
可同一座湖泊相比,这点四溅水花,到底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无伤大雅而已。
一爪之后,便是无数爪。
速度越来越快,声威叠加越来越大。
好像有无数巨石落在这座湖泊上,生生要以“填海”的法子,破去这座阵法。
许是这样犹不绝解气,那头大妖还在云海之上放声大笑,“放心,我绝不会简简单单地将这座名城给镇压成碎末,我会将这座城池,就跟吞吃刚刚那些蝼蚁一样,一口一口全部吞下肚去!我要你永世不得翻身!”
镇万妖城上空,雷音滚滚,大浪滔滔!
可任凭那只巨爪如何癫狂落下,最终这座阵法都始终只有震荡,连道裂纹都不曾出现。
然后。
一声如叹“烂泥不上墙”的苍老话音,从道院起始,轻飘飘地传向天空那座黑色云海之上,“狗改不了吃屎。”
声音并不大,偏偏就如同在城中所有人耳边轻轻喃昵。
之后。
但凡还在这座城池中之人,无一不瞧见一道白虹大柱,从道院其中一座不起眼的演武场中起始,直冲苍穹,扶摇直上九万里,又从那只只是“冰山一角”的大妖巨爪边上“路过”,直到贯穿那片黑色云海。
已经漆黑如墨的黑色云海竟是直接被戳出了一个大洞。
借助大洞,透过白虹。
城中仰头观望之人这才稍稍看清那头身躯巍峨的大妖,只是那头大妖太过庞大,如此仍旧看不完全,更不见其头颅是何模样,只能说是“冰山的一个小面”。
这一个“冰山小面”,好像是一片鲜血淋漓的七彩鳞片?
而且那头大妖的另外两只巨爪,都在死死护着那片七彩鳞片。
之后白虹渐渐消散,便瞧见在这七彩鳞片周围,全部都是乳白色的绒毛,显得其身躯,光滑无比。
但不管这头大妖到底多大,只说其长相,怎么这头大妖很像是一枚生长了四肢,又长了毛和七彩鳞片的巨大...蛋?
在这道横贯天地的剑气白虹划过之后。
城中所有人都瞧见那只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巨爪,直接从那黑色云海中,跌落而下。
巨爪之腕处,一道切面光滑平整至极,还有猩红鲜血不间断喷涌而出。
之前那头大妖一爪拍过,无数爪也踩过,全力使出都未曾将这座祖宗大阵打出一道裂缝。
这一次反而轻而易举地穿过这座祖宗大阵,坠势犹然不停息。
最终轰然砸在道院之中,直立而起。
从现在起,道院又重新立起了第十八座山峰,而且比之道院门口那两具大妖尸体,还要庞大。
黑色云海,迅速收拢。
但又突然间开始剧烈翻滚。
好似有一头庞然大物,正在其上肆意撒泼打滚。
“老匹夫!我要你死!一定要你死!不光是你,你身后守护几千年的那座人间,我都会一口一口全部吃尽肚子里!”
闷雷之音,突然就化为滚滚天雷。
中间似乎还夹杂着道道轻微的咀嚼之音?
随即。
城中所有人都瞧见那座黑色云海之中,竟然有一条...应该是两截蛟龙身躯从那黑色云海之中飘然落下。
落到那座祖宗阵法上,似乎是触动了这座阵法的某种斩杀禁制,那两截已经腹生金线,眼看便要生长到头顶的蛟龙尸体,就在阵法边上直接崩溃爆裂开来,炸成漫天猩红血雨。
然后又沿着那座圆形的祖宗阵法边缘,流淌而下。
就如同是这座祖宗阵法,给这座镇万妖城撑起了一把透明大伞。
任凭雨水万千,也休要落下城中一滴。
之后。
黑色云海之中,又有两只如山峰般巨大的墨绿色巨爪,开始疯狂拍在祖宗大阵之上。
将祖宗大阵溅起阵阵大浪滔滔。
一边还疯狂怒吼,“给我破!破!破!”
那道苍老之音,这一次带着一丝冷冽,“想下来?”
又是两道剑气白虹大柱,直冲天际,同之前那道,如出一辙。
那头大妖怒吼一声,“你以为我没办法?”
随后双爪一握,似是死死攥着黑色云海两端,接着猛然间向中间一拉,同那拉窗帘一样,直接将四周云海拉来挡在身前。
只在片刻之间。
在他面前竟然形成一座漆黑如墨的四方形牢笼,大小不比城中三座宅院相加小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