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头大妖的个头也差不多就是如此了。
如此还不够,黑色云海仍在源源不绝向那座巨大牢笼汇聚而去。
这一点就同冬日做棉衣相差不大,在那座牢笼之中,一定要塞足了“棉花”,才足够“保暖”。
但是没用。
两道剑气白虹就如入无人之境,直接以摧枯拉朽之势,只在眨眼间,便将那座巨大黑色牢笼给冲刷了个干干净净。
那座黑色云海,连补充都来之不及。
剑气再次贯穿云海。
然后刚刚那两只刚刚还疯狂撒泼打滚的巨爪,这一次,也颓然从黑色云海之中坠落而下。
同第一只,几乎如出一辙。
然后直接穿过那座祖宗大阵,直直跌落在道院之中,同第一只巨爪一起,三只竟成一种三足鼎立之势。
其中一只应当是手臂腋下之位,还有切面整整齐齐的半颗眼珠。
半空中,又下起阵阵猩红血雨。
那座黑色云海中间,这一次直接被剑气贯穿出了一座同半座城池都要相差无几的大洞。
任凭那座黑色云海疯狂翻涌,从四周向中间再聚拢而去,试图修复那座云海,可那速度,至少也得需要数个呼吸时间。
透过这个间隙。
城中之人总算是瞧见了这只大妖的全貌。
还真是个长了毛的蛋。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头吃得胖乎乎,如今又被斩落了四肢其三,几乎难辨原形的饕餮大妖。
那片原本算是藏在腋下之位的七彩鳞片,如今也给剑气斩断成了一半,另外一半不知所踪。
按照详解天下大妖的《万妖志》一书中所记载,饕餮,其形如羊,腹生金色绒毛,四肢墨绿,有鳞甲,生五爪,面若人形,嘴占一半,头顶生角,腋下生眼,藏匿逆鳞,四肢足底生口。生于蛮荒,蛮荒四大妖王其四,性残,喜食,命力无穷。
书中同现在那头大妖,两相比较,不说如出一辙,但也相差不多。
就是比书中所介绍的模样,要胖了极多,而且那张巨大人面也只是有人眼鼻耳而已,一张大嘴,几乎要将其整颗头颅,一分为二,何谈人面?
只显狰狞。
最是可怖骇人的,在于那四肢其三的断裂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新肢体来,真正是白骨生肉的神仙手段,只是那般画面太过血腥和恶心,才难入人眼。
若是年岁尚幼的孩童见到,定然会被吓得哭泣不停。
......
剑气斩落大妖雨,争先争名争道理。
......
道院之内。
其中一座山峰上。
五个孩童并排而立,呆呆地望向半空中那片破了个大洞的黑色云海,透过云海大洞,正好还能瞧得见苍穹大洞,那三轮猩红明月,一如既往,依旧高悬。
终究是两座天下。
还有那头正在云海之上疯狂打滚的饕餮大妖,最后又低头呆呆地瞧着道院中新落下的三座“大妖山峰”。
五个孩童只觉得震撼和大快人心。
最好世间所有的大妖,都如此痛不欲生才好。
尤其是最为弱小的霍擎天,他心中那份执念和心气,比之其余三个玩伴,还要高远。
此时他正捏紧了小拳头,双目放光地瞧着天上,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也会是那个只要一剑,就可让大妖...不,是整座蛮荒都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这个小秘密,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陈善男的例子每天都发生在他眼前,他也不想自取其辱。
总要有朝一日,他一定要站在世间最高的山峰上,对天地放出心声!
只不过他这个身体状态,还有他这个修行天赋,都在终日告诉他一个残酷事实。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其余几个孩子。
除开不愿动脑子深思问题的李鸣城和瞿胜男。
时常最以鬼精和蔫坏而著称的屠蛮荒,此刻也是孩童心性暴露无疑,并非是他想不到那么多。
而是已经吓到无法再想象了。
至于善男。
他正在满目焦急地瞧着那三道剑气白虹起始之地,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那片地方他熟悉,简直是再熟悉不过,就是他每日明月高悬之后,都要去修行的那座演武场。
只是他每日都盼着念着都想要再见到一面的那位老神仙,始终不曾再见到。
就如现在,横贯天地的那三道剑气白虹,就如同是道院有灵,自身而发,哪有什么老神仙的影子?
因为着急,他心里头总有种可能今日再寻不到师傅,那这辈子都要再见不到的感觉,他伸出小手放在嘴边当做扩音的喇叭,放声喊道:“师...傅...!”
其余四个孩童,屠蛮荒最先反应过来,但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一紧,很是紧张问道:“什么师傅?”
善男似是想到终于可以为自己正名,双手叉腰傲然道:“刚刚那头大妖厉害不厉害?你们害怕不害怕?可是我师父只需要三笤帚,就将那头大妖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屠蛮荒一抹自己还没完全流干的眼泪鼻涕,讥讽道:“大剑仙!那是我们道院的坐镇圣人!那三道白虹,是剑气,剑你懂不懂?什么时候跟你的‘笤帚老神仙’挂钩了?”
说着他故意斜撇了善男手中仍旧死死攥着的那把小笤帚,“不是你这么个玩意,就可以叫剑,飞剑,本命飞剑你懂不懂?真正的大剑仙,听我爹说,从出生就有本命飞剑伴生,那才是真正的大剑仙之姿,多风流?谁会拿个破笤帚当做自己的本命飞剑的?”
善男小脸通红,“我师父的本命飞剑,就是那把笤帚!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的...”
他说着伸出小手使劲比划出一道只有寸余长的细小飞剑模样,“差不多就这么大,是个白色的飞剑,在师傅身边四处乱飞,最后落到他手上,就变成了一把好大好大的笤帚,然后地上那些石头尘土,就好像一个个微小精魅一样,竟然全都跟在那把笤帚后面跑,还排着队...”
善男瞧着其余四个孩童想笑又憋着的模样,心头那股委屈怨气又上来了,一扭头,双手扶住胸前,撅起嘴,冷哼一声道:“你们不信算了,反正你们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