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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岌岌可危之境，汲神魂去芜存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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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鸢的肉身仍躺在这石桥之末，大殿之始，肉身不曾有人动。

在他深入自身大道神魂内视之时，瞧见那两道未经主人同意，便偷偷摸摸闯进家中的“外来之物”后，顿时怒意横生，同时也从这千载难逢的顿悟之境中豁然惊醒。

血鸢一双猩红眸子，死死地盯着苍穹一边，似乎还能够透过这片虚无星空，瞧见星空之外的模样。

但星空之外显然不是什么风景秀丽的大好风光，只见他定焦之后的双目之中顷刻间杀机迸现，出声言语时声音冰寒若九幽，几欲将牙齿蹦碎，“老头子，我的神魂大道，可还好吃？”

血鸢话毕随意一挥羽翅，这一次倒是没了他还在那神魂世间之中的莫大神通，这座小天地自然也并未被他这一挥羽翅之下，便掀起毁天灭地的莫大飓风。

但却在他面前突兀出现一颗散发着乳白色光亮，差不多拳头大小的莹莹光球。

在血鸢神魂深处，他以身化规则，正死死地将另外一枚蠢蠢欲动的光球，以空间规则给封禁住。

只见此时在他面前的这枚莹莹光球在出来之后，便是一阵忽大忽小的鼓动，之后光球消失不，但在血鸢面前却幻化出一道略显透明和散发着迷蒙光亮的人影来，人影的模样正是常坐在断界山顶，观树喝茶的菩桀！

菩桀在显出神魂分身的真身后，瞧着血鸢那一副欲要吃人的仇恨模样，悠悠叹息，“没想到菩提竟然会帮你融合黑金龙乌的传承之力，助你破除心魔，修复大道。”

血鸢冷笑，暴怒愈盛，“老头子，若是菩提不帮我，那日后待我大道崩殂，神魂将尽消之际，想来就是沦为你傀儡棋子之日？还是你我二人经过如此多载相互依靠，扶持至今，你仍是对我怀有莫大戒心，不相信我，所以才在我神魂深处，埋下这么一颗尚未发芽的种子？”

“还是二者皆有？”

“应该是二者皆有的，你菩桀到底都有些什么心思，我与你共事如此之久，多少能够猜到些许。”

“都走到这了，那就先瞧瞧这吧，不过，这里的确不是冥府地狱，菩提他并未欺骗于你。”菩桀并未急于回答血鸢的话，而是在这座破败大殿之中随意走动，像是在仔细观察这座破败大殿以及这座大殿之外的虚无星空。

血鸢不为所动，“连你这个糟老头子都在这显出了真身，现在再来说这些是不是有点太过自欺欺人了点？你们两兄弟还想合谋来欺骗于我？”

血鸢慢慢悠悠飞到正向前走去的菩桀身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座废弃大殿，可却瞧不出他在记忆中任何熟悉的地方来。

只见这座大殿整体呈现黑色，且早已坍塌废弃了不知多久，但从这满地废墟之中，按照大殿大小以及各个承柱之间的位置来看，承柱足有六十四根，甚至还要多，大殿穹顶早已消失不见，稍微抬头便可瞧见虚无星空。

大殿之内，每一根石柱的位置中间都要间隔上近十丈的距离，而两边的石柱则至少都在百丈还多，只是如今在这些石柱位置和相邻石柱中间的相隔之地，有不少已经碎裂成粉末状的黑色晶石，其上已经没了任何灵气波动和法则波动，瞧着就如同是世俗凡间最为普通的石灰尘土一样。

大殿左右两端，包括前后，并无完整墙壁而立，只有一些已经处于岌岌可危之境的半倒塌废墙，地面之上因为铺满了粉末状的黑色晶石，反而掩盖了地面本来的样貌。

“我之所以在这显露出真身来，一个是着实让我没想到，没想到菩提会选择如此帮助你。还有一个则是此地术法禁绝，不得已而为之，”菩桀缓缓向前走去，走到大殿尽头处，口中都还念念有词，“到了。”

只见在这座大殿尽头处，有若隐若现的金辉散发出，不同于这些已经被泥沙俱下的光阴长河，给折磨的不成模样的石柱灰烬，那隐约间散发出光亮的金辉，是两根仍有实形的石柱所发，一根长，一根短。

菩桀站在大殿尽头，就在这两根石柱旁边，一边瞧，一边回答血鸢的话，“至于欺骗你与否...是也不是。但信与不信之间，也并非你所言之那般不堪，你我二人共事如此之久，已经可以用衍纪来作衡量单位，不比天地同寿这四字相差多少。这么漫长的岁月过来，虽说是大道之下，凡事有留心之备，可小十一的重要性，不难言喻，只要谋划不出差错，那么于你之害，就没有理由。”

“你当明白，小十一他神魂如今尚且脆弱不堪，魂种若是放置于他神魂深处，只怕最终只会是一锤子买卖，无论在遇到难题时渡过难关与否，最终于我们而言，都是无法弥补的损失。而我这般在你这留一手，不过是做些日后出现大篓子时的预防，前些时日他被老秃驴以阿彩姑娘的性命相胁，难保不会就此误入歧途，答应了老秃驴的空心糖衣，真就去往莲花洞天，接受问心试炼，若真是到得那时，我们岂不又是万事皆休？”

“何况！”菩桀声音微微加重，也重重叹息一声，“如今你也算是因祸得福，这么大的一份好处，怎的直接叫你抛开不谈了？”

“因祸得福？”

血鸢，或者此时应该叫蓬迦更为贴切一些，毕竟黑金龙乌的传承神魂已经在那场神魂交锋之中被蓬迦的神魂给打散，然后阴差阳错，或者说天意难违之下，黑金龙乌的传承被蓬迦给吸收的一干二净。

去芜存菁。

此时的蓬迦，无异于已经是如同凤凰涅槃一般，破后而立，大道重建，同那座神魂世间相互重叠，自己这千疮百孔的破损神魂，也在世间之中的那些信仰之力的帮助下，开始缓慢修复。

这就好似一直欠着如山债务之人，突然一朝还清了所有债务，甚至还能犹有些许盈余，日子也祸去福来地开始蒸蒸日上，让蓬迦如今无论做什么，都颇为有底气。

故而蓬迦对于菩桀的这些诱导之言，全然选择了“不相信”三个字，“当时菩提执梵音，直戳我心间漏洞，大道缝隙，使之无限扩大，而我其实已经是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的境地，若非那时候在机缘巧合之下，黑金龙乌的神魂传承正好被引动，那么此时世间已经没了蓬迦圣人，只剩下一个血脉纯正，大道坦途的黑金龙乌！”

蓬迦冷笑，“我想，如此结果才更加契合于你的谋划吧？因为你本就在我神魂深处埋种，在那般神魂动荡不安的时刻，正好给了你可乘之机！最后你如愿以偿地得到一个神兽傀儡，然后安安全全地将小十一严密监视起来！”

蓬迦在说到“安安全全”这四个字时，字眼咬的格外重。

菩桀沉默。

既像是被蓬迦一针见血的说穿心思后，无力反驳，又有一种蓬迦一意孤行，他劝解不动之感。

蓬迦觉得是前者，“老头子，小十一如今还不完全是你的分魂转世，实力不及，前世记忆便不会觉醒，且觉醒仍是需要一段极为漫长和复杂的过程，没有我或你在旁边做引导，他穷极一生，可能都不会觉醒之。小十一现在仍是需要行走于人间，经受万般磨砺，且如今本圣重生，日后这些自然便不再需要你来操心操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