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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当作家 我要当编剧
第三十章 风雨欲来青山空

作者:叶落成秋 字数:3255 字


谢子言焦急地守在已经昏睡了一整天的林蔓之床头。箭中的毒幸好他反应快及时吸了出来,否则可就不只是昏睡那么简单了。

“少爷,已经查出来了,是玄铁阁做的箭,玄铁阁是南市的一个小作坊,一般都是做些农用器具,没有制作武器的许可证。”谢子言的探子回来了。

“查到它和安家或者林家有什么交集吗?”

“恕属下无能,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两家交易的资料。”

“罢了。安如香那么心思缜密的女人怎么可能留下破绽。不是谁都能在几年内完全掌控林家的。”谢子言眼色一凛,“把玄铁阁主事师傅的家属绑过来。”

“是。”

“文安候那儿欠我们家一个交情,把这封信交给文安侯。”

探子领着任务走了。

谢子言又灌了自己一壶浓茶,提起精神来守着林蔓之。她今天早上忽然发起热来,情况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身体还很虚。他怕她再出点什么事,只有亲自守着才安心。

安如香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她应该知道惹毛了谢家是什么下场,断不会这么激进,这件事说来蹊跷。他绞尽脑汁地想着,却想不出个结果。身体太疲惫了,他在不知不觉中趴在床上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林蔓之正侧着身子温柔地看着他。

他立刻清醒过来,欣喜地看向林蔓之,却又怕碰到林蔓之的伤口不敢拥抱她。

“查出来了吗?”林蔓之声音虚弱地问着。

“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了,一切都放心交给我,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谢子言的眼中蓄着泪。

林蔓之缓慢地用左手摸了摸谢子言的脸:“男子汉不能哭鼻子呦。”这个画面和十几年前的某一天莫名地重合在一起,林蔓之感觉自己在重复着曾经做过的事。蝉鸣声躁动,两个孩子说是来探险却在林木丛生的山中迷了路,小女孩踮起脚来给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孩抹眼泪。男孩说,他长大后一定要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不让女孩受到一丝一毫的危险。

谢子言吻了吻妻子的手。对不起,我又食言了。他在心中默念。

“子言,你还记不记得那天看灯时我跟你说的话?我是认真的。无论这件事结局会怎样,别的我不求了,我只求你能全身而退。”林蔓之坚定地看向谢子言。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必须要查到是谁伤了你。”

谢子言给林蔓之喂完药后快速走进了书房。他开始翻阅起之前查到的关于林、安两家的资料。翻着翻着有一处被赤红的墨水大大地画了一个圈,这是之前林蔓之留下来的笔记。

圈着的地方是关于林家老爷从商时曾经捐过一个官,当官时误判了一个叫张平的书生,导致张平自杀于牢中,留下了一个年仅六岁的女儿。后来良心上过不去才重新老老实实做生意的。

林蔓之是想找出和林家或者谢家有仇的人,他们都有可能是安排刺客的后方势力。但是后来谢子言把目标锁定在了安如香身上,这个调查就不了了之了。

等一下,安如香是安家养女,那么安如香之前的姓是什么?谢子言怎么找都找不到关于安如香姓氏的资料。

“少爷,文安侯那边已经同意了。文安候的兵力已经带去了林府,还请少爷速速赶去。”探子匆匆走进来对谢子言说。

“好。”谢子言边走边说,“玄铁阁那边怎么样了?”

“玄铁阁阁主叫张山,对我们的威胁无动于衷。”

“你去跟他说,就说安如香已经被抓起来了,看看他什么反应,最好把他带到林家门口。”

“是。”

谢子言迅速赶到林府。见是安如香出来迎他,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林夫人。论辈分无论如何也不是你出来接客吧。”谢子言冷冰冰地看向她。

“呦,林少爷这话怎么说的。外面阵仗这么大把老太太都吓病了,我丈夫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着呢。这不我就出来了吗。请问林少爷您这是什么事弄来这么些人呀。”安意如笑着打着马虎眼。

“林夫人是不是以为我们生意人做事一向小心,不敢动真格的,这些人只是过来虚张声势?这是侯爷那里调的亲兵。侯爷是地方官员有权管辖这一整个地区的商户。你林家做得这些苟且事,侯爷要一笔一笔和你算。”谢子言掷地有声地说出这一番话。

“我林家和你谢家至于撇得那么干净吗?都说谢家少爷和林家小姐恩爱。我们家要是做些奸邪之事,你谢家就保不齐和我们狼狈为奸,同分一碗羹。”安意如还是一脸镇定,不过语气更咄咄逼人起来。

“账本的漏洞已经查出来了,你们漏了多少税走私了多少东西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谢子言瞪视着她,将账本的抄本摔在了地上。

“你这一推倒就推到一个林家,林家大小姐不会怨你吗?”安如香语气有些尖刻地说道。

谢子言笑着拍了拍手:“真的是一出好戏啊。你想让我推倒的不也是林家吗?所有证据所有线索都会指向林峰,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林峰成为千古罪人被审候于庭。老太太再偷偷下个毒就说是儿子入牢了,老太太伤心得体力不济,病倒了。这林家的家大业大,不就被你一个人搞倒了吗?张小姐。”

听到张小姐这三个字,安如香的笑立刻凝固在了脸上。

躲在偏房的林峰也震惊地走了出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安如香。

“你有什么怨什么仇能撒到林家的后辈身上。你父亲确实冤死了,你的立场我明白。可你一个能做到牺牲亲人来报仇雪恨的人,有什么理由对父亲的死耿耿于怀?父亲的命是命,祖父的命就是草芥了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安如香转身向林峰看去压低声音说,“不要自乱了阵脚,他不过是在逼你自投罗网,那些话都是编出来骗你的。”

谢子言看到远方的信号弹在空中绽起,不觉松了一口气。

“蓉蓉,你没事吧。”张山老泪纵横地从马车上跑了下来,穿过士兵径直走向安如香。当他看到安如香还完好无缺地站着时,才发觉自己已经中了圈套。

“你不是和他约定好了价钱让他去送死吗?他怎么又在这里出现了?还管你叫蓉蓉?”林峰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目眦尽裂咬着牙冲安如香说出了这番话。

“我与他们无关,我与他们无关!”张山声嘶力竭地吼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刀,冲着谢子言的方向把刀插进了胸口。血浆四溅,溅到了离他最近的安如香的脸上。

“不!外公!外公!”安如香脸上完美的面具碎裂了,她颤抖着扶起张山的身体像一个小孩一样埋头大哭了起来,用手指缓缓阖上了张山的眼睛。

“好啊!林家杀我父亲!谢家杀我祖父!你们这些有钱人仗着自己那一点臭钱滥用权势!我此生一定要杀光你们,一定要杀光你们!”安如香崩溃地大吼起来。

林峰靠近她在她脸上清脆地打了一巴掌:“所以你接近林家,接近我,教我的那些所谓经商之道都是你复仇的幌子?你就是为了弄垮我们林家?”

“你就是个傻子,什么也不懂,几句装腔作势的话就能糊弄住你了!就算没有我你也管不了几年的家业!”安如香边哭边笑着,好像真的只是单纯觉得这件事本身很好笑。她的妆被泪水冲花在了脸上,黑黑白白的像是冥界派来的鬼魅,复仇的幽魂。

“林峰,有你证词和玄铁阁阁主与安如香的这一层关系,被判主要刑罚的不会是你,会是她。你充其量也就只是个帮凶。林家把该缴的税款按法律成倍缴上去,也不至于家破人亡。你在牢中蹲几年好好改过自新,家中二弟来把持就好。”谢子言在一旁看了出大戏,不觉也松出一口气来,一切都在预计的轨道上走,好歹没出什么差错。

可总觉得有哪里莫名其妙得不合理。

“你真的以为是我伤了那个你家琴瑟和谐的那个妻子吗?哈哈哈。你现在把我除掉了,该找上她的人还是会找上她。下一次护不护得住她可由不得你喽。”安如香的手被士兵死死地压着,她挣扎着回过头来抛下这么几句话,听得谢子言毛骨悚然。

这时候林家老太太才挣扎着走出来。林峰还算有点良心,怕吓着自己的母亲特意把她安排在屋里。她颤声说:“蔓之,蔓之她怎么了?”

“岳母您放心,蔓之无碍正在家里修养。只是受了点小伤。”谢子言扶着她坐了下来,“岳母我就不久留了,您老别担心安心在家养养,林家的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林峰那孩子迟早会有这一天,我心里也不是没有准备。”林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