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很是好奇，便出言询问蛮鸡，“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答应了？”

蛮鸡没说话。

十一便将目光放在了申屠身上。

申屠老脸一红，讪笑两声，“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

十一看到申屠这番模样，哪里还不明白申屠对于那段历史，肯定是知晓的比他说得多。

只是碍于某种原由，或者说忌惮着什么，才不好说出口。

十一想了想，故意好奇询问，“可是你为什么知道蛮鸡怀疑过大妖族了？”

十一的问题问的算是比较敏感了。

而且一下子便抓到了申屠之前所说的那番话中的漏洞所在。

毕竟既然是蛮鸡当年无人知晓的隐秘事，他申屠知晓不说，还知晓的如此透彻，这本身就透着一股子蹊跷之意。

除非。

申屠本就是那场针对于蛮鸡的谋划人之一。

叫申屠就算是有心圆谎，也难以想到合适的解释，将其圆回来。

申屠暗中有些气急败坏。

果然这些但凡跟圣人沾边的东西和人物，就没一个简单的。

他想舒舒服服的混口饭吃，就没一次是成功过的。

诚然。

申屠最一开始说起这段历史，只是想要报复一下蛮鸡的嚣张气焰，图个一时爽快而已。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一着不慎，将自己也给带进了坑里，而且瞧这架势，他要是不小心对弈，恐怕连出都出不来。

所以申屠根本没想过那么多。

这会要他说，他能编出个啥？

申屠一时语塞。

就这么一迟疑，十一看向他的目光，一下子便冷冽了下来，“你不会以为，我也如蛮鸡一样，不能也不敢杀你吧？”

申屠眼看十一眼神渐冷，心里有些发毛。

他不想死。

尤其还是被十一这个该是他拼了命保住的人给杀了。

这叫个什么事啊？

他拼命保护的人，反而要杀他？

而且他还不能反杀回去，不然他一样也会立马就死。

申屠在这一刻，好像一下子就体会到了当时蛮鸡在杀十一时的那种纠结矛盾之感。

杀了是死。

不杀还是死。

早晚之隔而已。

申屠差点对自己破口大骂。

祸从口出啊。

这会申屠像是亡羊补牢般，连忙解释了一句，“至少我说得事情，都是真的。”

因为着急和恐惧，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蛮鸡不敢杀他。

可是十一有资格，也有能力，似乎也还有理由。

三个条件都齐全了。

申屠忽然发现，他现在的处境，根本就同蛮鸡一样，甚至比之蛮鸡都还不如。

蛮鸡还可依托着十一对他的兴趣，多活一会。

可若是他，恐怕以他从一开始便保持的一种“有偿帮助”的形象，十一会不会买账先放在其次。

重要的是以十一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性子，说不准会先将他这个不顺眼的，干掉。

至于理由，仅凭他为菩桀卖命这一点。

估计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叫他庆幸的是。

十一只是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这样啊。”

申屠松了口气。

但很快又提起心胆，忐忑不安。

事实上。

这是他第一次瞧见十一。

在这之前，他在菩桀手下，为其卖命多年，但实际上他每次都始终只能瞧见一只黑羽红眸的鸟儿，这只鸟同他对接，给他发号施令。

至于菩桀，这个真正主人。

近百载过来，他始终未曾瞧见真人。

不过他自己对于菩桀，倒是有着一套类似于自己见解般的幻想。

毕竟菩桀那几件震惊五座天下的光辉事迹，早就快被那些酒馆里头的说书先生，或是极好喜爱打听野史的小说家们，给说烂写烂了。

那么在他心里，立住一个菩桀的形象，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在瞧见十一时。

申屠至少有七成可能觉得，十一眼神内的光亮，同菩桀有着七成相似的。

申屠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该死。

他有些求助似地瞧着蛮鸡，开口劝道：“蛮鸡，你就同他说了吧，说了说不定真如十一所说，善男不敢杀你呢，毕竟十一可是...”

申屠说到这，突然就如见鬼魅，满目惊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十一好奇询问，“是什么？”

申屠疯狂摇头。

这次他打定主意，即便是十一扬言要打死他，他也一句话都不说了。

十一将右手从膝盖拿下，手掌放平，撑住地面，微微用了用力，看起来是想要从地上站起身来，只是撑了几次都未果。

就好似他的身体被关注了泥浆，或是深陷流沙之中，四周空间皆被封死。

他只能被迫维持着这番模样动作，半点动弹不得。

十一起初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变成了惊愕和无奈。

关键在于，这并非当真是泥浆或是流沙这种外力使然。

而是他身躯体内使然。

就好似他之前从天上摔下来，将一身骨骼尽数摔碎。

而就在他刚刚坐在门槛上的这一炷香或是两炷香的时间内。

他的身躯不知为何，竟然爆发了超乎想象的恢复力。

他一身骨骼开始重组，然后愈合生长。

现在，好巧不巧的，因为这个动作，就这么长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十一不解。

......

一朝挣脱牢笼束，从此天高任鸟飞。

......

问道阁现世，无数生灵惶惶不可终日。

北河大陆中部，三宗一城，以及首当其冲的南方十国，如今人心浮动，大宗气运有山河镇压，加之有山宗老祖坐镇，还算稳固。

可是如南方十国这样的小地方，那就是一场场从天而降的无妄之灾。

白叶宗内，经过最初的一场混乱，如今在白嵩泽老祖的镇压下，想要去问道阁内争抢机缘，各奔前程的弟子都已经脱离开去，而愿意死守宗门的忠义弟子，也都拴住了心猿和意马。

算是去其糟粕，只留精华，重新稳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