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郦笙已做好和李幕正面交涉的准备,只是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她转身躲开了。
目前她在季华国还没有站好脚,若是因为李幕的揭发,而让自己功亏愉快,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幕在赵郦笙转身的瞬间,便认出来了是自家逃亡的丞相。
瞬间怒极。
“好你个吏思铭,转投他国和晋国对战,现在还敢在我的面前肆意出现,当真我是泥土捏的菩萨吗?”
吏思铭来寻找赵郦笙,在柱子的一角看到了面露狠厉之色的李幕,微微皱眉。
“看来事情要做两手准备了。”
赵郦笙和各国使臣,客套交涉,在看到李幕朝自己走来,她本意转身就走,奈何身边还有别人,一时间的犹豫,让她失去了离开的最佳时机。
李幕微笑走过来,跟在他身后的是李卫,他们二人看着赵郦笙,面上神色不一。
“想必这位就是赵国年轻有为的元帅大人了。”李幕半眯着双眼,精光隐藏。
赵郦笙自知躲不过,但周围有诸国使臣在场,谅李幕也不敢有什么作为。
“晋国国主说笑了,在下无名小卒,不值得国主挂心。”赵郦笙微微颔首,弯腰作揖,对象是晋国国主,不能失了礼。
李幕爽朗的一笑,当然要忽视他眼中的嫌恶和憎恨,只听他道:“元帅大人,倒是自谦了。”
“在下不敢”赵郦笙回答的不卑不亢。
李幕侧头给了李卫一个眼色,后者上前把手中的酒递了过来。
“敬赵国元帅一杯。”
赵郦笙看了一眼周围人的神色,都看向了他们这边。
赵国和晋国还在打仗中,而他们两人又是各方的主帅,在这个时候,相互敬酒。
对李幕来说,大度,留美名。
而自己,若不应,不识大体。
若应下,通敌叛国之罪,容易被人上书赵冕。
李幕的这个动作,可以说是让她进退两难。
就在赵郦笙犹豫的间隙,吏思铭笑着走了过来,手执杯,蓄满了酒。
“晋国主,吏思铭敬你。”吏思铭说罢,一饮而尽。
李幕在看到吏思铭,他还如此猖狂,握着酒杯的手,气愤的打颤。
若是刚刚只有大元帅的吏思铭,他倒也不惧。
眼前这个琴师吏思铭,其真实身份,查无音讯,让人不得不防。
况且两人公用一个名字,真真假假,无人分得清楚。
而传闻,得吏家,便可得天下。
“琴师,好酒量。”李幕并没有想要为难琴师吏思铭,重新蓄满了酒,对着赵郦笙,执意她喝酒。
赵郦笙心知躲不过,也没有想过躲,抬起手敬,酒还未进口,便被吏思铭抢了去。
赵郦笙抬头看他又是一饮而尽,手不自觉的覆在了怦怦乱跳的心脏处。
吏思铭每次都护她,心就跟着不可抑制的加块跳动着。
她的心快要给出去了。
“元帅大人,昨天偶感风寒,不适饮酒。”吏思铭说罢,看了一眼赵郦笙。
赵郦笙会意,抬手握拳挡在了嘴边,咳嗽了好几声。
“晋国主,实在抱歉。”
李幕心情似乎不错,道:“身体要紧,元帅请便。”
赵郦笙点头,面上挂着温和的微笑。
旁边的人看着他们三人的样子,心下疑惑。
明明是敌对关系,还做这些虚假的场面作何。
季书远远看到几人,眸中迸现出玩味的意味。
想起赵国赵冕的暗信,不由得心下信了几分。
席间,赵郦笙借故出去。
吏思铭紧跟其后,李幕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着赵郦笙的背影。
“给我去查。”
李卫听后,向后隐身,也离开了这个带着假面的喧闹场所。
赵郦笙只觉得胸口憋的难受,她来到凉亭处,看着湖中相互争夺食物的鱼儿。
天下就好比这个玉湖中的鱼儿,能者居之。
“刚刚谢了。”她突然开口,没有回头,闻到淡淡的清香,就知道是吏思铭。
“举手之劳而已。”吏思铭走上前,和赵郦笙并排站在一块。
赵郦笙无言。
良久,吏思铭转过身,看着赵郦笙。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突然的一问,让赵郦笙心生警惕。
就算吏思铭时常帮助自己,可她并不能对他全盘说出。
“能有什么打算,静候。”
赵郦笙不愿多说,吏思铭也不会追问。
“若是有用的着我的地方,直说,不用担心,我会助你。”
赵郦笙的嘴唇张张合合几下,最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她不敢直视吏思铭。
二人背影侧看叠成一道影子,远处的李卫看的眸中神色复杂,紧紧攥着身侧的树枝。
‘咔嚓’一道清脆的声音,引得吏思铭和赵郦笙双双回头。
再看李卫的方向,只看到一块黑色的衣角。
“是李卫。”赵郦笙十分肯定。
“恩!”吏思铭点头。
晚间。
赵郦笙看着手中调查来的资料。
季华国多产神奇草药,平原较少,粮食少产,多以高山丘壑为主。
“易守难攻啊!”
赵郦笙放下手中的资料,身体微微向后仰去,看着房梁发呆。
易守难攻的地势,可以采用两面夹击的计谋来。
从城内攻破,配合城外,两面夹击,相对来说,就容易拿下了。
“既然如此,完全可以让花宗扎根于季华国,既可以盈利,又可以暗中操作。”
赵郦笙思及至此,嘴角才露出一丝微笑。
“关键可以时常见到云姨了。”
这大抵才是自己不辞辛苦,换来的收获吧!
吏思铭回去之后,一直呆站在窗前,看向漆黑的空中。
小童不解,连打了几个哈欠,才走上前。
“主子,夜深了,洗漱一下,休息吧!”
吏思铭这才回头,看着倦意十足的小童,当即在他的额前来了个爆栗子。
“这才子时,就困成这样?”
小童吃痛,捂着额头,满脸委屈。
“主子,你也知道,现在子时了啊!”
吏思铭点头,问:“很晚了吗?”
小童一脸不可思议,
“难道还很早?”
“是不早了。”吏思铭的这句话,让小童成功的抽搐了一下嘴角。
“主子,你是故意的。”
“哪有。是你想多了。”
吏思铭这才转身褪去了外衫,小童急忙接了过去,伺候吏思铭休息。
赵郦笙知道,若是大张旗鼓的把花宗的人带过来,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麻烦,必须想办法。
眼下她只是赵国的使臣,并没有多大的权势做这些事情。
就在赵郦笙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忽然听见了院外传来吵闹的声音。
她开门走了出去,就见门口的卫兵,手执火把,匆匆从院门口经过。
赵郦笙走上前,就看到了不远处有房子着火了。
在看清那个方向的时候,赵郦笙颜色一凛。
李幕的使臣馆。
是谁?
是谁想做什么?
她本意转身,却不想被匆忙赶来的季书叫住了。
“元帅,这么晚了,还把你给惊醒了,实在是季某人疏忽了。”季书面上略感歉意,指挥着身后拎着水桶的士兵,快去救火。
不管季书何意,赵郦笙只能顺着往下说。
“无事,我还没有睡着,就听见了玩门外的声音,出来一看,才知道是晋国的使臣馆着火了。”
季书点头,看向李幕着火房间的方向,面上危急,也不说走。
赵郦笙见他这样,就知道了他的心思。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太子一定要加派人手调查,否则……”她故意没有说完,探究的眼神看向了季书。
季书勉强一笑。
“元帅说的是,只是当下无从查起,好在并没有人员伤亡。”
赵郦笙点头,伸手为季书引路。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太子理当去慰问晋国国主,在下随元帅一起。”
“好!”季书答应的爽快,貌似就等她这句话了。
他们赶到地方的时候,就见李幕灰头土脸的坐在一边的太子椅上,气势汹汹的吼着身后得人。
李卫只是低着头,并不说话,在看到了赵郦笙的时候,只敢偷偷瞄上一眼,随后又低着头,等待训话。
“李国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本太子倍感抱歉,还请国主海涵。”季书上前第一件事情,就是道歉,诚意十足。
伸手不打笑脸人。
季书这样,让李幕是有火发不出,特别是在看到赵郦笙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李国主,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赵郦笙只是客套的问了那么一句,被季书接过了话茬子。
“对对对,赶紧宣太医为李国主医治。”
李幕侧开脸,面露嫌恶的不愿看见赵郦笙。
太医蜂拥而上,一一为李幕诊治。
就在最后一个太医为李幕诊脉之前,赵郦笙把他拉到了一边。
“晋国国主,身体娇嫩,脸被大火熏到了,明日醒来定是燥热疼痛难耐。”她从怀中拿出一瓶青花瓷瓶,递给了那位太医。
太医点头,伸手接了过去,另一只手也把赵郦笙递给他的钱袋子收进了怀里。
赵郦笙在看到这位太医把药给了李幕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
既然季华国盛产药材,那就从药材入手,花宗想要驻扎季华国,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