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早已空空如也，河豚毒剂转手到了章子皓口袋里。被揭穿的付萱像是丧失最后一丝希望，顺着墙边无力滑下。

“你没动手。”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肯定句，男人的手紧紧捏住付萱的下巴，力气比以往都大，撰的骨骼生疼。

她几乎放弃了，却依旧没有开口，只是无声的勾了勾嘴角。

付萱的不答令章子皓薄唇轻轻微抿，倏地把她拽到门边，抬手用力把女人的头按在白灰墙上。

“够了，章子皓！你这样会害死她的！”阮夏心急如焚的大吼。

即使为她说话，出于弱势的女人依旧执着的冷凝着她，章子皓充耳不闻，下手的力度一次比一次狠。

依稀间，付萱想起女人说过的一句话：我和他才是一类人，而你，注定出局。

当时听着觉得可笑，现在才发现，时间才是最好的刽子手。

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如今只能乞求上天原谅。

额角开始有滚烫的液体流出，血气的腥味在空中渐渐蔓延，阮夏神色焦急的想要挣脱绳子，无奈绑的太紧，半天却是徒劳。

付萱觉得自己的神智逐渐模糊，头上的疼痛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整个世界朦胧一片，真好，她也终于可以死了。

这样，爸爸妈妈每天念的就不止是哥哥，还有她。

被人想念，疼宠的滋味，她好久都没体会过了。即使以祭奠的方式，也没关系。

“不，你不能这么做，章子皓……你……停下……停……手！”

阮夏声嘶力竭的大喊出声。

“河豚毒没有解毒剂，章子皓，你如果真的动手……就给我个痛快。”

“痛快？”男人轻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手上的动作骤然一停，唇角微勾道：“让一个人以最利索的方式死去，是一种奖赏，而不是惩罚。”

他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只全新的药剂，拔开盖子后，拉开付萱手臂的上衣，果断地注射进去。

“这是……什么……”男人的暴行依旧没有停止，阮夏颤抖着双唇，她从来没想过章子皓是如此可怕的一个人。

柔软的唇瓣漫不经心的开口，声音还带着异样的温柔，“乙烯乙二醇。”

“使人呕吐和运动神经失调，意识水平低下，”他轻和的难以想象的语气让阮夏瑟瑟发抖，“她还死不了。”

阮夏脱口大叫，“你就是个疯子！”

章子皓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言不发的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对着阮夏吃吃的笑了起来，“这是家族遗传病史，被你发现了，我很抱歉。”

“你……”坦然的态度让阮夏突然语塞，像是有硬物梗在喉头，令她难受的喘不上气。

地上的付萱被注射了乙烯乙二醇后，身体开始不住的抽搐，脸和嘴唇都因为痛楚不住颤抖。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被虐待，而你却什么也做不了时，浓浓的无助和意识谴责几近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章子皓外衣口袋里突然响起铃声……

“云总。”章子皓漫不经心的开口，抬了抬腕表，“现在才三点，你不用好好休息吗？”

男人的声音肆意张狂，透过电波传到警局的扩音器中。

云晟衍独自待在一个封闭的房间内，坐在仅有的一张凳子上，桌面的手机静静躺在一堆器械中，USB端口连着一条长线，一路接通到警局的观察室。

秦风凌刚刚醒来，顶着乱发坐在显示屏前，即使上面一片漆黑，他还是能听出章子皓已经近乎疯魔的情绪。

“我已经让警局撤案，股份转让书也准备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换人。”

男人略带沙哑的开口，静谧的房间内，心跳和呼吸萦绕耳畔。就像暴雨前的宁静，过后一定会是场持久的恶战。

“我不喜欢晚上办事。”章子皓从口袋摸出烟盒，“啪嗒”一声，细微的火光点亮了木屋一角，他淡笑道：“早上六点，苍云山流溪峡谷，你如果带人来，那我只能给你一具漂亮的尸体。”

“毕竟，”他静默一瞬，低低的笑出声，“我刚刚新得了一只河豚毒剂。”

封闭室内，云晟衍的手微微收紧，男人骨骼分明的手背青筋骤起，透过玻璃挡板，他看见刑侦科的警官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时间到了，继续聊下去越说越错，还很容易激怒章子皓。

“好，我一个人来。”云晟衍冷声应道：“如果她受了伤，或者出了意外，同样，你也一分钱都拿不到。”

“当然。”章子皓坏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空壳投向窗外无边的夜色。

电话“啪”的一声被挂断。

云晟衍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4:30，还有一个半小时。

推开门走出来时，对面观察室的门被同时打开。秦风凌冷着脸走到他跟前，“我和你一起去。”

苍云山是最近几年才开发出来的风景区，除了一条石头休砌的栈道，根本没有别的出路。而且现在正值雨季，山上的泥土松动，一不小心就会发生山体滑坡。

警方进行定位时，对于阮夏所在的地点进行了勘测，卫星定位图上，可以清楚的看见这是一座尖角平房，周围群山四合，令人惊讶的是，搭建房子时却没有被有关部门发现。

云晟衍没有说话，他在思考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总感觉，冥冥中，有什么细节被他们忽略了。

走廊里一片寂静。

“我跟你一起去找小助理。”秦风凌又重复了一遍。

“不行。”这次他很快地给出了回答，“章子皓既然指名了要我一个人去，那我就必须独自上山。况且，”他双眸暗了暗，“这个男人已经心灵扭曲了，是个精神变态患者。”

秦风凌狠狠的骂了句，“操！”

从阮夏消失到现在，他心口一直堵着一口气。自责的情绪越来越深，秦风凌抬头，却对上云晟衍淡定的面容。

他几乎在走出封闭室的瞬间，整个人忽然冷静了下来。罪犯的惯用伎俩就是扰乱你的内心，然后丧失理智做出一系列无法控制的事。

云晟衍不会去跳这个坑，因为爱一个人，只会让他变得更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