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季泽南见她面露犹豫，只觉得心中的猜想又一次被证实，“我是不是胡说，你最清楚。”
“妈妈，叔叔到底是不是我爸爸？”安溪桥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合就又一次拽了拽她的衣角，一双清澈的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安溪桥感到深深的无力，她实在不知道季泽南到底想要干什么。
明明已经要和高静结婚了，却还来自己这边纠缠？
如果他从来没想过和自己好好在一起，又何必这样藕断丝连，还让小合有这样的误解？
“小合，你先回房间去。”她依然不希望让小合听到两人的对话。
“可是妈妈，叔叔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哪里肯听她的，仍是不依不饶的询问。
“回房间去！”安溪桥急了，对小合喊道。
小合一愣，顿时抽抽嗒嗒起来：“妈妈是在生小合的气吗，可是，可是，小合没有不乖……”
他不明白为什么最近妈妈总是让自己一个人回房间呆着，尤其是叔叔在的时候，可他真的没有不乖啊……
其实安溪桥天天带着小合也不到一年的时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合有这样的情绪变化，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小合抽泣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最后竟是季泽南先凑了过去，蹲下身子轻声安慰道：“小合乖，妈妈没生气，妈妈只是和叔叔有事情要谈。”
小合可怜兮兮地点点头，迈着小短腿自己回房间了。
“干嘛对他那么凶。”季泽南心疼小合，转头看向安溪桥。
“和你有关系吗？”安溪桥心中烦躁，没好气地反问。
他既然只是和自己暧昧，又凭什么去管那么多？
要不是他脚踏两只船和自己不清不楚，高静会来砸东西吗？
今天她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有怒气了，原来放着那些装饰品的地方现在全都空了，都是高静的杰作。
这好歹是她住了二十几年的家，东西说摔就摔了，那些重要的记忆也等于没有了，安溪桥心里本就不痛快。
再加上一进门就发现季泽南在给小合灌输那样的思想，她更是觉得他太不负责。
季泽南竟也没恼，而是意味深长地一笑：“反正他早晚都要知道，你何必一直不承认。”
他当然知道安溪桥为什么要小合回避，可他一直觉得没有必要。
老管家并没告诉他高静来找过茬的事，所以他只当安溪桥今天的发火是心虚，因为她不想承认小合是自己的孩子。
却没想到安溪桥愣了一下，脸色更难看了。
“承认？你要我承认什么？”
“小合和我的关系。”季泽南似乎十分笃定。
“小合不是我的孩子。”安溪桥沉默了片刻，眼圈泛红道，“我想你忘了，当初被高静推下了楼以后，我就再也不能生育了。”
他或许是真的忘了吧，否则也不会一次次地追问小合的身份了。
当初她有多么痛不欲生，而他当时根本不在乎。
如果不是心痛得快要死掉，她又怎么会心灰意冷到要萧谓带自己离开？
不能再生育对一个女人来讲是多么难过的事，而这样重要的事情，季泽南根本不在乎，如果他在乎，他不会这样一次次地揭开她的伤疤。
季泽南一愣。
他几乎忘了，是因为当初那个医生告诉自己，安溪桥没有“不能生育”，而且中途换了医生，他才下意识地认为小合可能是她的孩子。
但是高静买通医生说假话的事，安溪桥并不知情。
怪不得每次一提到这件事她就情绪不对。
当时她的痛苦，季泽南可以想象得到。
眼前的安溪桥双眼含泪，实在让他心疼。
“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季泽南上前握住她的手，沉声说道。
安溪桥含泪抬起头，吃惊道：“你……你说什么？”
季泽南将医生的事告诉安溪桥，又郑重其事地道歉。
“无论怎样，当时是我不对。你能原谅我么？”
安溪桥愣了片刻，算是默认了他的道歉，可仍咬牙切齿道：“果然是高静。”
“我已经教训过她了。”提到高静，季泽南脸色微沉。
“教训她？”安溪桥奇道，“呵，你竟然舍得教训她。”
此刻她的心情也恢复了平静，想到季泽南和高静现在的关系，自是又想和他保持距离。
老实说，刚刚季泽南没有对自己发火而是轻声劝慰，让她很是感动，但他一提到高静，她又很快恢复了冷静。
他已经和高静订婚了却又和自己这样暧昧不清，谁又知道他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自己不能这么快就又深陷进去。
“怎么说？”季泽南不解。
“虽然你教训未婚妻也不是第一次了。”安溪桥话中有话道，“但那可是你初恋情人高静，你怎么舍得呢？”
季泽南迟滞片刻，弯了弯嘴角道：“好大的醋味。”
安溪桥这话，除了在讽刺自己当初和她匆忙订婚的时候对她态度不好外，不就是在为高静的“未婚妻”身份而吃味么？
看来当初他有意传出去的那个消息，她也知道了。
事实上，和高静订婚的事情根本没登报，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因为季泽南根本就不想和她怎么样。
倒是高静整日缠着他，叫他心烦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真的对她再动感情？
“吃醋？”安溪桥忿忿道，“我恐怕还没那个资格。”
是啊，不要说他们两个就快结婚了，就算没有，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吃醋呢，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只是暧昧而已，季泽南从来没有说要她做自己的女朋友，所以安溪桥根本没有立场去吃这个醋。
“如果我说你有呢？”季泽南反问。
安溪桥愣了一下，瞪视道：“你少来哄我。”
明明是气愤的语气，在季泽南听来却像是在撒娇一般。
真难得，这才是她应该有的样子吧。
季泽南并不希望安溪桥在面对自己时仍是从前那副样子，如果是那样，那说明她还在害怕自己。
而如今她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正常了，会发些小女人的脾气。
也算是值得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