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日勒不置可否，许久后又说道：“我其实也有想过，是不是要提前知会你一声，但又怕这样一来会让你心生依赖，达不到最好的试炼效果。”

“所以你就先斩后奏？”虽然这早已不是格日勒第一次做出这种事来，可我还是难以平息心中的愤怒。

格日勒轻声叹了口气，“怀祖，这件事情上我很抱歉，但至少最终的结果是好的，这就已经足够了，不是么？”

我忽然觉得好气的同时又有点好笑，忍不住问道：“那在这之前你就没有想过我和小胖可能会永远也出不来么？”

格日勒摇头，“没有，因为我早已经在外面布下了光印结界，当通玉石中的能量被消耗得只剩到临界值时，光印就会被即刻触发，迅速锁定刘晓芳，将其一举擒获。”

用格日勒后来的话来说，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万无一失。

但此时的我内心早已被前所未有的愤怒和被背叛后的深深无力感所填满，对于格日勒的说辞，我只想朝着他的面门来上一拳。

而事实上，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格日勒竟然完全没有躲闪，生生挨了我一拳，两股鼻血顿时流了下来。

“你，你为什么不躲开？”我哆哆嗦嗦地收回手，难以置信地望着格日勒。

格日勒无所谓地一笑，“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的话，这一拳头也算是挨得值了。”

“少来。”我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闷声道，“我告诉你，苦肉计对我没用。”

“我知道。”格日勒依旧在笑。

不得不承认，这应该是我认识格日勒以来他最狼狈的一刻，可他嘴角的那抹笑意却是从未在人前展现过的真诚......

我看着看着就有点后悔动手打人了，就算格日勒再不顾忌我的感受，可打人终究是我不对的。

“那什么......你要不要先把鼻血擦一下？”我从口袋里扯出两张纸巾递了上去。

格日勒接过纸巾胡乱一擦，说道：“我没事，你也去睡觉吧，小瓜胆子小，别到时候吓出个好歹来。”

明知格日勒是在说些玩笑话，想要让气氛不那么沉闷，可我们谁都笑不出来。

“我和小胖去睡了，那你呢？”我望着屋外黑漆漆的天空，心情无比得压抑。

按说我和刘晓芳李四凤她们并不相熟，她们是死是活与我都没有太大的干系，可我还是觉得心头堵了块石头似的，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格日勒见我渐渐皱起眉头，忽然伸手过来，以拇指熨平了我眉间的细纹，“小小年纪，唉声叹气地做什么？难不成是还在想刘晓芳的事情？”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格日勒又说：“怀祖，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样的结果也并不差？”

“什么意思？”说实话，有时候我觉得格日勒的话是在故弄玄虚，但有时候却又确实有几分高深，就像现在，我其实分不清他是不是故意在敷衍我，还是确实意有所指。

但当我真的问起他这话是何意的时候，他却不再继续往下说去，只道：“明天你就会知道的。”

语毕，他不再让我多问，催促着我去车里和小胖一起先做休息。这一天里不是在赶路就是在打斗，我也确实累了，便没在屋子里多呆，朝着车子走了过去。

拉开车门走进去的时候，小胖微微睁开眼睛，在看见来人是我的时候松了口气，说道：“师兄，你是属猫科的么，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吓死我了。”

我抱歉地笑了笑，“没吵到你吧？”

小胖摇摇头，将原本脱下来盖在身上的外套重又穿了起来，看样子是不打算再睡了。

“不睡了么？”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只当是我吵醒了他。

小胖仍是摇头，坐起身来随口问道：“你刚才在屋子里都和格日勒说什么了？”

我下意识回道：“没什么，就说了下关于李四凤的后事。”

“哦。”小胖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半晌后忽然说道，“师兄，其实我也没你想得那么傻的，你和格日勒说到的那什么任不任务的，我也大概猜到了是和什么有关。”

说完还不等我开口，他便牵着嘴角无力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师兄，其实我从一早就知道格日勒的阴阳师身份，我会和他认识也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朋友圈子。”

我诧异抬头，眼中流露出不解，“你这话怎么说？”

小胖没有卖关子，“有一回我来你学校附近办点事，正好看见了刘玄霖，本来是打算上前和他打招呼的，结果还没来得及走到他跟前，他就跟着个年轻人上了车，而这个年轻人就是格日勒。”

小胖从小到大就想成为一名阴阳师，这从来就不是个秘密，而自从十年前见到过刘玄霖后，他最崇拜的人也由我爷爷变成了刘玄霖，所以那时候才会整天“师伯师伯”的跟在人身后叫着。

虽然后来爷爷莫名其妙地自行解除了与小胖的师徒关系，可小胖心中的阴阳师梦却从未泯灭，而在陌生的G城再次见到刘玄霖，也被他认为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于是他在看见刘玄霖上了格日勒的车后，便也赶忙拦下了辆出租车，一路尾随着刘玄霖和格日勒来到了茶楼。

他在茶楼外等了很久，但最终出来的只有格日勒，而且格日勒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小胖虽然深感诧异，但为了避免尴尬，也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来这里？”格日勒一副熟稔的模样，直接勾过小胖的肩头带着他往停车场走去。

小胖一头雾水，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认识我么？”

格日勒故意装出疑惑的模样，反问道：“难道我不应该认识你么？”

小胖被格日勒的态度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上了车，直到最后在格日勒的奶茶店里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