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月色花园”的外围，洛兮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虽然从别人那里得知，姨娘不同意，可是具体是因为什么谁也不知道！更何况以她现在的状态，别说安慰别人了。

她连自己怎么想的都不知道！

每一次有了难题，她都想来见一见姨娘，其实她也出不了什么主意，但就是莫名地有了安全感。

其实她刚才的想法也是想去找姨娘，而非张凛。但是看着崔臣皓，她下意识就这么说了，知道怎么说才能狠狠地伤到他，她运用的得心应手。可是话一说出口，却又觉得后悔。

茫然无措之下，最后还是站到了这里！

就算这些问题都说不出口，但是看见她心里好像就不会那么焦躁了！

“小七！”

姨娘的声音很是疲惫，不像平常见她那样开心雀跃。

洛兮心知怎么回事，却只能抿抿唇，含笑看去：“姨娘！”但是看了一眼，面上的笑容却突然坚持不下去了，因为站在门口的女人，再不似平常精致优雅的模样，她此刻的头发微微散乱着，面色看起来很是憔悴。

心下一紧，她赶忙上前握住程善雅的手：“怎么这么冷？姨娘，你......”

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被她抢了先：“还说我的手冷，我看你才是不好好照顾自己，怎么穿着礼服？”话问到一半，看着洛兮轻轻咬唇，犹豫的样子，冷哼一声：“是去参加他的订婚宴会了吧？”

她的话太过笃定，连洛兮在心里想了很久该怎么婉转说出来的话都堵了回去，无奈之下，只能点头承认：“是！”

“果然是长大了！”

出乎洛兮意料的是，她并没有生气，而是若有所思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拉着她走在路上，洛兮叹了一口气：“姨娘，你......”

程善雅微微摇头，轻声开口：“我不生气，我只怪自己没有本事让他听我的！”虽然她说出的话很自然，可是听在洛兮的耳朵里却莫名有些奇怪。

呆呆地看着她，洛兮皱了皱眉头，却被她抢先一步开了口：“只是可惜我的小七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程善雅的脸上很是疼惜：“难为你等了他这么久，可是他却......”

“姨娘，不必再说了，都已经过去了！”

不想再提伤心事，刚才的伤心过后，洛兮的心绪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波动很大了。

可是程善雅却像是没有满足一般，还在继续说着：“怎么能不提？姨娘一直都知道，你从在家里的时候就一直喜欢他了，可是现在他却瞒着你跟别人订婚，这怎么可以？”

她的语气太过不甘，却让洛兮有些不舒服。

她的感情确实太过明显了，尤其是在乾明轩面前。之所以这么久一直等他，却什么都不表示。是因为洛兮自己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她该做的都做了，而剩下的只要乾明轩表个态就可以了。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点儿表示都没有，让洛兮很是失望。

直到知道他订婚的消息之后，她才有些明白过来，其实不是他不知道，而是因为他根本不想知道吧？没有人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乾明轩的心思多么机敏，她表现得那么直白，就不信他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除非是没有感情罢了！

而如今姨娘的表现更是奇怪，要说之前她确实没有表现出有多热心地撮合他们，可如今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明轩哥哥突然订婚，却没有经过她的同意而受刺激了？

程善雅还在不断地感叹着，但是对上洛兮奇怪的眼神时，却突然停下，然后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小七，我不是故意提你的伤心事的，只是有些不平罢了！”

“没有什么不平的，姨娘，这是明轩哥哥的选择，我们应该支持他！”

看着姨娘的神色很是局促，洛兮终究是不忍心，放下心中的怀疑，轻声安慰着她：“况且，我见到了那位林小姐，是一个极为难得的美人，而且她看起来很是温柔，一定会照顾好明轩哥哥的！”

为了程善雅，洛兮在极力地夸赞着自己的情敌，为她说着好话，可是她却好像并没有接收到，而是突然愣住了，良久，才怅然若失地说着：“是吗？真的那么好啊！”

“您还不相信我吗？我也喜欢明轩哥哥，而且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性格，如果她真的不好的话，我怎么可能说她的好话？”

洛兮觉得自己也是拼了，为了姨娘，使劲儿为那位林小姐刷着好感，可是我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呢？默默地在心里吐槽着，洛兮的面上却不显分毫。

“你啊，还真是大度！”

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头，程善雅最终还是没有接话。

不知道她为什么对那位林小姐有偏见，洛兮也不敢贸然开口劝她。而且平心而论，她真的没有那么大度！虽然林安确实很好，可是一想到她要嫁的人是乾明轩，即使觉得她再如何优秀，洛兮也对她没有什么好感。

如果不是不想让姨娘伤心，洛兮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提起她的！

“姨娘，你应该好好跟明轩哥哥谈谈，他一定不会违背您的意思的！”

好不容易哄劝着她躺在了床上，洛兮微微靠着她的肩膀，心里却是难得的安心。

看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窝在自己的脖颈边，小小的身体也牢牢地靠着她，程善雅眸中出现一丝暖意，这样的感觉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五年前一般。

那个时候的洛兮，逮着机会就爱缠着她，有些时候甚至霸道地连她父亲都要赶到别处去睡。

她们虽然不是亲母女，可是关系却比很多亲母女还要好。

抬手抚摸着她的脑袋，程善雅微微低了声音：“是啊，我会好好的跟他谈谈！”

洛兮迷迷糊糊着，挨着程善雅并不厚实的身体，心中却安全感爆棚，慢慢地也就有了睡意。所以并没有听出她语气中那微含着的冷意。

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程善雅把被子拉了上来，盖住她的身子，轻声开口：“小七！”

“嗯？”

迷糊地回答着，洛兮一边蹭了蹭她，一边娇气地哼了两声。

程善雅看着天花板，眼中意味深长：“你会乖乖听姨娘的话吧？”

“最听姨娘的话了，最爱姨娘了！”

不清醒的洛兮即使在睡梦中都是撒着娇的。

于是程善雅的声音更加温柔，低头看着她娇美的面容，嘴角含着一丝笑意：“那就好，要好好地听我的话，姨娘会对你好的!”她的语气太过柔和，柔和得甚至有一些诡异。

洛兮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身体最本能的反应让她朝着床的另一边躲了躲。

程善雅看着她的反应，嗤笑一声，伸出手关了灯。

黑暗中，女声莫名充满着寒意：“等明天跟我一起去见见那位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