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萝流了很多血，身子本就弱，孩子就没保得住。她很心痛，但是没怪罪任何人，执拗的重复那句话，保留他一命。

再次出现在谈判的局面，娑萝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契苾先心痛难捱，不顾所有人的劝阻，要求让自己来换娑萝。这简直是最糊涂愚蠢的决定，劝阻无效，有脑子的人便图谋，要了娑萝的命。只要这个红颜祸水死了，契苾国还能保得住。

契苾先拼死不允，喊话之后，骑着马就朝着敌方去了，与娑萝遥遥对视，双眼中只有彼此。

娑萝下意识的去靠近心爱的男子，不顾身上刚刚包扎起来的伤口，这样的疼痛哪里比得上心底万分之一的痛。这分明就是一场死局，然而他们都像是成了飞蛾，奔赴烈火。

还差着些距离的时候，轩辕言这边的谋士暗暗命令，没有所谓的换不换，直接要了契苾先的命。

契苾先在马上中箭，翻滚下来，娑萝尖叫一声，挣脱开身上的束缚去抱住他，看向沈清宁的眼神泪盈通红，充满了怨恨。

沈清宁和轩辕言都愣住，根本没想到会有人下令暗袭，虽然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可是他们压根没打算做到这一步。

听到他们的问责，谋士主动请罪，但是即便请罪他也毫不后悔，国家大事面前容不得半分犹豫和糊涂！

契苾先的心脏被一箭射穿，呼吸微弱，他留恋的执拗的盯着娑萝的脸，不需要多说一句话，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深情与不舍，没料到到头来，还是不能与她相守到老。

娑萝的泪水滚烫，落在他脏污的脸庞上，流着泪沉默，却又忽然笑出来，做下了决定，她用力的拔出了契苾先身上的箭，加速他的死亡加增他的痛楚，但下一刻，便把箭头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带着微笑的狠狠刺下，发出一声闷哼，她笑得更加美丽，“阿先，你别怕，娑萝永远都陪着你，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无论是炼狱还是什么，她只会在有他的地方。

契苾先不再强撑着了，剧烈的痛楚折磨下，他也挤出一个笑来，喉咙里支离破碎，“好。”终于舍得闭上了眼。

娑萝抱着不再有呼吸的契苾先，转头，又看向沈清宁，这回却没有了怨恨，只有满满的释怀。她终于想通，留住他的性命也没有用处，阿先和自己一样，绝对不忍心独活的。这样的结局其实也很不错。

她笑起来，因为泪花根本看不清人，但还是无声的做着口语，‘谢谢’。

沈清宁的眼睛也模糊了，直到这两人保持僵硬的姿势渐渐冰凉，她也没办法挪动脚步。周围响起欢呼和畅快的庆祝声，她的心底只有一片挥扫不开的冰凉。

后续的很多事都有人来处理。

契苾皇帝契苾先死了，契苾国自然也就倒了，不过因为它本就是契苾一个族群建立起来的，并不影响它的分裂和继续的存活发展。

契苾宁失去了最后的亲人，也不再是尊贵的公主。族群里更没有拥护她的存在，没有站脚之地，最后还是契苾靖琪不忍心的要带她一起离开，回他的族群里去，当然，随着他们一起走的，还有一个清儿。

契苾宁是委屈还是愤怒暂不得知，以后的家长里短，也只有他们自己能够解决了。

足足过了好一段时间，沈清宁他们才要带着胜利的消息打道回府，沈清宁没忘记方妍，要带着她一起走，方妍喜极而泣，又想起什么，连忙在纸上划拉，‘李慧！’

这段时间都没想起来，如今安全了，可以回到大翊，她还是能想起自己的亲娘的。

沈清宁他们回程的时候，顺便就在方妍安顿李慧的地方停下，让李慧跟他们一起走。李慧从来不是会让自己受苦的人，怀孕以来也被照顾得不错，腆着显怀的肚子出来，叫人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沈清宁怎么没想到，李慧一个寡妇，竟然悄摸摸的有了肚子。两人的关系毕竟不亲，不过问太多，只问关键的，“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要跟着我们走？”

如果方妍还是契苾的妃，李慧当然是要留在这里的，知道没什么盼头，她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留在这里，连忙道，“我走，我走。”

至于孩子，当然是留不得，没有过好日子的保障，生出来也是一个拖累，等回去悄悄打掉就是。

她想得妥善，可要走之前，还是被人给打乱了计划。革勇发现她要走，百般不愿，早就靠着她来养活了，何况肚子里还有自己的亲骨肉，李慧就和他争吵，闹腾之间，被革勇狠狠打了一顿，孩子没保得住，李慧也把这个人真面目给看清。

最后还是轩辕言的人出来解决麻烦，将哭哭啼啼的李慧平安带走。

沈清宁身心疲惫，能想到她们母女已经很是不错，李慧一路上都在哭泣抱怨，吵得她不得安生，忍不住的开口道，“李慧，这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能怪得了谁？”

李慧对她的称呼不满，收了眼泪就要拿自己的身份压制一二，被方妍拽了一把衣角，回过神，以后或许都要靠着沈清宁才能过活，态度太过放肆可不是好事。

李慧讪讪的看清事实，正准备讨好的挤出笑来缓和一二，忽然发觉到不对劲的，怎么方妍一路上都不同自己说话？一句关心的都没有？

做亲娘的，终于后知后觉发现，方妍哑了！

她所有的小心和讨好都化为了恼火，一通责怪，又逼着，“你做姐姐的，怎么能放任妹妹这样都不管！我告诉你，你必须要把妍妍治好！否则我和你没完！”好像害方妍变成这样的都是沈清宁，而照顾好她们是她该尽的责任。

沈清宁没有理睬，李慧还去拉扯，让人更为心烦气躁。对她们，沈清宁真的是仁至义尽了，经历这一回磋磨，她也算看透了，供养什么都可以，就是别来供养白眼狼。

“既然你们觉得我做得这么不好，我们回到大翊就断绝关系，互不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