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演戏演上瘾了？天君都已经走了，你还在这里跪着做什么？”

一道悠悠然的声音传来，却是冷冰冰的，蚀骨一般的寒，叫牧如新根本不需用回头就能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不过，牧如新却是脸色都没改变，声音却是低沉了下来：“怎的？谁准你到处乱跑的？”

“哟，三殿下恼了？”妖王也不恼，则是又一次死皮赖脸的出现在了牧如新的面前，脸上是嗜血一般的笑容：“三殿下，不必这般畏手畏脚的吧，你父君可是将天界交给你了，这个时候，你不干番大事业，对得起这份信任吗？”

牧如新这会可谓是听着妖王说话就烦扰的厉害，但是妖王却是心里一点都没数，一个劲儿的朝着牧如新的方向凑过来。

终究，牧如新被惹急了，他豆大的眼珠子一瞪，看起来无比的骇人，他只是这般说道：“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我。”随后，牧如新这才站起了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便准备回自己的殿堂。

还不忘无情的留下一句：“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你再这般乱跑，被旁的人抓到了，我可不会给你机会让你活下去。”

“你，你，你。”

妖王气急败坏，居然是一连说了三个“你”字，不过他倒是也没什么办法，只得是看着牧如新当真回头也不回头的离去的身影，还是不得已化作了幽冥状态，随后，倒也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虽然说起来倒是好听，妖王和牧如新是合作伙伴，不过，按照妖王现如今的处境，也只是他一味的附庸牧如新罢了。

方才到了牧如新的殿堂之后，妖王便直接化作了具形状态，瘫软在了椅子上，指手画脚起来：“牧如新，我告诉你，你迟早都会败坏在自己的妇人之仁上的。”

而牧如新却是根本不为所动，丝毫不带半点胆怯之意的看向了妖王，语气之中不无讽刺之意的邪笑着说道：“那您当初怎的没能成功一统天下？反而现如今藏在我这犄角格拉里面苟且偷生？说到底，你还不是害怕我的父君吗？”

顿了顿，牧如新也不着急，惬意的坐在了妖王另一旁的椅子上，略微施展了术法，凭空倒出了满满一杯子的热茶，惬意的闭上了眼眸享受起了这份时光。

只不过，牧如新的嘴巴可是没有闲下来，接着说道：“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就是因为你蠢，你没脑子。这就罢了，你还不识时务，到了如今，你还不知道该听谁的话？”

妖王原本是要恼的，不过终究还是将自己的心境压抑了下去，竟然是扬起了一抹笑意，不怒反笑道：“桀桀桀，这才是我的合作伙伴，”

牧如新甚至连带着抬眸都未曾抬眸看妖王一眼。

“听我的就好了，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自有安排。”

而另一面，牧南斋的瞳孔微缩，心下有几分不祥的预感。但是也不过只是一瞬罢了，她压抑下自己略有些烦躁的心思，将自己的术法收了回来。

此地不宜久留。

虽说那些个县令府上的下人们当时确实是不识眼色，但是这也就是因为县令对他们的压迫太过于严重，才会让这些人选择一味地相信县令的话，从而失去了自己判断问题的能力。

天有些昏昏沉沉的，连带着人也跟着失了精神，牧南斋不愿回去，随手在街边买了把油纸伞，左顾右盼着。

“滚！你这个偷书贼，以后别让我们看见你，不然我们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正走着，牧南斋就听到了极其巨大的骂人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团已经不能名之为人的人。

骂人的是一个奴仆模样的人，至于被扔在地上的那个“人”，则是一身破烂，身上的衣服沾满了不知名的东西，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儿。

牧南斋来了兴趣，双手环胸看起了戏来，没想到一出门就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真是太幸运了。

那被扔出来的人挣扎两下，吃力地站了起来，他的脸上还有一块被蹭破了皮，看起来有些可怕。

“窃书怎么能算是偷呢，在下不过是借着看一下而已，看罢便会还你们了。”那人梗着脖子，很是理直气壮。

“嘿，你这人……”小厮被气得一笑，怒不可遏地指着那人，“你们穷酸书生的歪道理就是多，我说不过你们，你偷了我家老爷那么多书，就该赔钱！”

周围看戏的人围了里三圈外三圈，众人听着小厮的话，神色都鄙夷了起来，读书人的道理总是一套一套的，他们就会把这些道理用在歪门邪道上。

牧南斋轻声笑了起来，这书生倒是有意思得很，窃书和偷书都能让他分的这么清楚。

她虽没遇到这么窘迫的情况，但也能理解这书生的心里，像这种买不起书的人，想要读书，也唯有这一条途径了。

“娘，窃书不就是偷吗？”

人群中，一个孩子天真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中满是不解，窃和偷不就是一个意思吗，怎么这个人却非要分开说？

孩子的话总是天真的，书生的脸霎时间变红，活像是一个被煮沸了的虾。

小厮得意洋洋地看着书生，“你看，连孩子都知道窃和偷是一样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赶紧赔钱！”

“我……我没钱！”书生被逼急了，急得脑门上全是汗珠，他要是有银子，哪里会做出这等事情。

“没钱也要赔，既然你没钱，那就给我家老爷做苦力抵钱吧。”小厮也不客气，伸手就去拽书生。

两人推推搡搡的，人群却并未散去，大家都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八卦了。

牧南斋的手搭在自己的油纸伞上，垂眸看着自己的衣裙，像是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书生到底是打不过身强力壮的小厮，没几下就被小厮制服，被其拖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