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走到了甲板的边缘，看着漆黑的海水，听着它们不断翻滚的声音。月月觉得这个家伙的背影突然看起来很是落寞。

除了月月意外，甲板的第二层某个角落里面，一个矮小的老头和一个来自欧洲的金发碧眼的女人站在阴影中。

女人的眼神在黑暗中似乎在闪耀着微弱的光彩，她眨了眨眼，看向身边这个性情不定的老头，感觉到老头的心情似乎有很大的起伏，她又看向了那个第一层甲板边缘的年轻人的背影，竟然能够对师徒两人的情绪感同身受。

“不去见见他吗？师父。”玛丽问道，“他不就是你这一次的目的么？”

老头正是苏青三爷，这个名头连徐乐一直都没有听说过。但是托尼说的是事实，他的确就是苏青三爷。

“如果是误会，我早就告诉这个家伙不要胡思乱想了。”苏青三爷苦涩的一笑，抓着钢铁栏杆的手用力一紧，那刀砍都不会变形的钢铁便是留下了一道指印，触目惊心。

看来苏青三爷此时的情绪也极其的糟糕。

玛丽惊讶的看着苏青三爷的侧脸，颤声道：“师父，你真的……杀了师兄的全家？”玛丽的华夏语已经说得很好了，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依然是在牙齿打颤，声音也在颤抖，听起来有些怪异、

苏青三爷转过头来，两只眸子如同深渊一样，其中全是痛苦和恐惧。

然后苏青三爷点了点头。

玛丽抽了一口冷气，好半天之后才问道：“所以……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师父想说的话，我愿意听。”

苏青三爷点了点头，有些欣慰的看着玛丽，笑道：“女徒弟果然比男徒弟要贴心一些，如果那小子在的话，肯定不会这样说的。殊不知，我这个老头子装了大半辈子的心事和秘密，其实也是想要说出口的啊。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玛丽沉默着，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说话就是最好的。

接着，苏青三爷便是在脸上抓了一把，一张人皮面具便是被摘了下来。

玛丽一开始很疑惑，可是看到了苏青三爷的真容之后，震惊的看了徐乐一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从来没想过，震撼的事情，这才是最震撼的，最直抵人心的。

苏青三爷笑道：“我是灭了徐家满门，可是徐乐并不姓徐，他应该……姓苏。至于他的母亲，其实本该嫁给我，最后被姓徐的抢走了而已。”

玛丽无言。

苏青三爷将人皮面具重新戴上，说道：“当然，这也不是我灭了徐家满门的原因。当时徐家，不杀不行。和我们现在要对付暗影，是一样的。”

“师父，你是说徐家！？”玛丽犹豫道，“有问题？”

“岂止是有问题。”苏青三爷说道，“那时候徐家上上下下都已经走火入魔，无可挽救了。他们在几个月时间一共杀了一百人，只是为了练习那魔功而已。而那功法越是深入，所需要的人命就越多。”

苏青三爷冷笑道：“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结拜兄弟，杀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杀死了那些看着长大的晚辈，你以为我不心痛？那个时候徐乐还没有修炼魔功，不然就是他是我的亲生骨肉，我也肯定要杀的！”

苏青三爷说这句话的时候，面容冷峻，吐字如刀。

可是那些刀，都是一刀刀扎在苏青三爷自己的心脏上面的。

玛丽从小娇生惯养，是天之骄女，看过很多残酷的事情，但是那些事情都离她很远，这一次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苏青三爷的痛苦。如果她是当事人的话，恐怕早就崩溃了。

“你说我是错了，还是对了！”苏青三爷望向玛丽。

玛丽再次沉默了很久，最后咬牙说道：“师父做的是对的，只是对自己太残酷了。对徐乐师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所以这种真相告诉给徐乐，他会更加痛苦。我现在还想不到解决的办法。或者，让他自己去查清楚，这样总有个可以缓冲的过程。这孩子这些年顺风顺水，虽然经历了一些生死磨难和挫折，可是对他来如同磨刀石，而不是地狱。这一次，他是真的要去地狱走一遭。”苏青三爷说道，“这种时候，我无能为力，所以只能远远看着了。”我

玛丽叹息道：“如果最后你们反目成仇了。”

苏青三爷笑道：“那也无妨，他杀不了我，我自然也不会杀他。只是武道大会的主办方，又多了一条必死的理由。”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苏青三爷拿出了一张人皮面具，对玛丽说道：“委屈你了，也戴上吧，你这容貌，太吸引人注意了。”

玛丽点了点头，戴上了那冰冷的人皮面具，换成了另外一幅平庸的相貌。

而后，苏青三爷和玛丽便从黑暗中隐去，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总之，他们会出现在蝙蝠号上的任何角落，变成任何人，却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徐乐看着海水沉默了很久，而月月也看着海水沉默着。

“关于苏青三爷，你知道些什么？”徐乐说道，“告诉我吧。”

月月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今晚都不会说话呢。”

徐乐叹了口气，果然又陷入了沉默。

月月翻了个白眼，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些江湖传说而已。比如，徐家在被灭门之前，其实就是当时江湖上的大反派，至于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了。另外，苏青三爷，似乎被传和徐家的夫人有染，如果是真的，也就是说你的……”

徐乐说道：“无妨，其实我对我父母没有感情，毕竟我都不记得他们的存在。只是很好奇，师父是不是真的杀了我全家，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好吧，不过……按道理来讲，苏青三爷不会是那种人。他很神秘，这个大家都知道，大家另外还知道的是，他其实是一个好人。”月月双眼带笑。

“虽然师父以前对我挺好的，可我真没见过他做过什么好事。”徐乐耸耸肩膀。

月月笑道：“你师父是不是很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