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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当作家 我要当编剧
第 87 章 直作白太初名汝(上)

作者:提笔安天命 字数:2776 字


......

西风落日无掀词,看君似是羲皇上。

......

在天穹之上,山峦之巅,一座低矮的漆黑石头山边,正有着一棵才冒了一点新芽的枯枝老槐静静矗立,仔细瞧去,槐木枯枝竟是腐朽不堪,如同风雨拍打不知何几,显然不知已是枯着存在了几多岁月,能有新芽冒出,不亚于仙像奇迹之属。

而在槐树边上,有着一座茅草黄泥搭砌而成的小茅屋,在小茅屋前,还有一张石桌,桌边有四个简单的圆形石凳,此时在其中一张石凳之上,正有着一位满面皱褶,弯腰驼背,拄着一根槐木枝做成的简陋拐杖的老头坐于其首,在其对面,还有一只红眸黑羽的鸢鸟立在石桌之上。

正是引渡者血鸢和被封印下的槐树老爷爷菩桀。

在二者中间,桌上有着一滩似是故意撒上去的水渍,水渍未干。

在水渍之中,正如神仙手中的掌中山河般,显像而出一副一位正登一座通体漆黑,高不见顶石头山的踉跄少年,手脚并用,周身时有风,雨,雷,电,在其身上刮过,下过,闪过,穿过。

少年周身衣物早已混杂在了血肉之中,模糊不堪。

菩桀瞧着桌面水中少年,沉吟半响,点了点手中槐木拐杖,儒笑道:“如何?”

血鸢鸟嘴轻启,不屑道:“不过百里而已,我赌他会死。”

菩桀笑骂道:“你这鸟嘴,就说不出个好话来。”

血鸢不屑道:“事实如此罢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可比我狠多了,好歹还是我让他从山腰开始,若是按照你的要求直接来,打从山脚开始,温水煮青蛙,甚至最后还来个什么生死一线间的考验之类...啧啧啧...你确定他是你选定之人?而不是你的仇人?”

拄着拐杖的老头手中凭空出现一个槐木制成的茶杯,茶杯之中正盛有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茶叶便是几片苍翠欲滴的槐叶。

老头将手中的槐木枝拐杖放在桌上,伸手递出手中茶杯,笑着邀请道:“来一杯?”

“没兴趣。”血鸢一脸嫌恶,直接撇过头去。

老头笑了笑,自己颇为享受地吹了吹热气,吸了口茶,表情极为舒适,“还是老伙计的叶子好啊,可惜了,喝上一点,便少一点。”

血鸢突然暴跳如雷,“菩疯子,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最近上面那些老家伙,你知道我指的是谁,已经在仔仔细细地瞧着你了,你以为你这里真就自成一方天地,外界眼光看不出?我看你这么多年的面壁独坐......还喝茶,是不是把脑子都给喝光了?”

菩桀答非所问道:“问何年,此山来此,西风落日无语。看君似是羲皇上,直作太初名汝。你可知何解?”

血鸢不屑一顾,“就凭你?若是那小子还差不多,虽说根骨,悟性,命数,气运,实力,皆没有,可我就是觉得那小子比你更配得上她!”

菩桀眉毛一挑,将茶杯放在桌上,低头看了看桌上那滩水渍,只见此时少年显已是气息不稳,手脚愈加踉跄不堪,似是随时都会被那些风雨雷电给打下山脚去,可少年身上就是有着一股子韧劲,任凭那些风雨雷电在其周身,为其割肉刮骨也硬是纹丝不动,虽说攀爬之时到底是慢了些,可却是实实在在的是在向上,不曾停息。

菩桀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血鸢那双红眸中露出不解,“菩疯子,你到底是打着什么心思?一会招,一会杀的?你莫不是真疯了吧?还是故意想违约?”

血鸢的话说到后面,语气愈加冰冷,杀机迸现。

菩桀也不恼,只是摆了摆手,继续笑道:“以你我二人现在的处境,违约定然是下策中的下策,你蠢,我可不蠢,这种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事,你觉得我会不知该怎么选?”

血鸢撇了撇鸟嘴道:“谁知道你个老东西心里在想些什么,对了,书香院中的老槐,走之前告诉我,要我做那小子的护道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又是你在安排什么?”

菩桀摇了摇头淡淡道:“老槐与你讲的话,怎会是我安排之理?那自然是字面意思,不会有深意,放心便是。最为主要的是,如今我们算是他的引道人,而他也算是我们重回归于天地的契机,你可明白?”

血鸢嘟嘟囔囔,不知自己碎言碎语讲了些什么,起身飞走,不知去了何地。

至于剩下的菩桀,则又端起手中茶杯,边喝茶,边欣赏那正登山少年的惨境,再瞧天上,不知何时,已是血云密布,层层叠叠。

......

历得千万般苦难,方为我辈山上人。

......

山腰之上,天顶之下,少年独自一人登山而行,手脚并用,沿途往上之余,再往回头看,却是染血一路,但少年胸中不曾放弃,似是早已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不过也有让其惊喜的事,便是不管他失血如何多,不管他如何精疲力竭,他始终都还有着力气去向上攀登,就像是自己身体在本能地压榨自己那点微末的潜能,只是比较奇怪的是,自己身体总能得到些许气力上的补充。

少年不解,可他打心眼里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哪怕是身体再想停下休息片刻,少年都紧咬着牙关坚持着,任凭那些风雨雷电劈打在自己身上,愈演愈烈。

即便是少年自己都不知晓,到底还能坚持到几时。

在花谷。

在只有师祖才能进入的花中谷中,此时正有一位白发老妪和两位美绝的悬剑女修站在花中谷中间,瞧着她们面前的一座由万花藤蔓缠绕而成的仙韵洞府,眉头紧锁。

老妪悠悠一叹,心下有些黯然,本就显得有些慈眉善目的老妪,再露此惋惜之色,更是惹人亲近,只是现在老妪已是没有那份闲心思罢了。

老妪有些叹然天公不作美,不过不知为何,她似乎还存在这一丝被修道之人奉为大忌的侥幸,“月影,当日之事再与我详细道来,一点一滴都不得拉下!”

疾言厉色,一字一顿音,似是紧咬着牙,强忍着那磅礴愤怒,咬着吐出的话语。其手中的金色花杖重重立地落下三次,每一次都震动得花谷所有地方,地动山摇,弟子慌张,显然是动了真怒。

此时站在老妪左手边的极美女修,正是当日出谷迎接十一和阿彩以及阿竹一行人的师祖月影雀。

只是此时的月影雀已是没了当日那山上仙人的高高在上之感,一直都是低眉顺目的,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姑娘,在等着长辈发落,听闻老妪之言后,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敢多言,“是,姥姥。”

随即月影雀便将当日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面前老妪,就连她是如何威逼利诱十一的过程也都一字不落,直到最后她说到打晕阿彩的时候,一直站在前面静静听闻其诉说的老妪终于是再也忍不住如炙怒火,转身抬起手中花杖便向月影雀当头打去!

丝毫不给她这花谷师祖,或者说花谷掌权人哪怕一丁点的颜面。

月影雀连躲都不敢躲,乖乖受着。

只是老妪花杖在临其头仅半寸之处,突然停下,怒目渐转哀,仰头望向明阳正好的天空,长叹一声,“难道真如大真师所言,是我花谷劫数?无论我花谷如何挣扎,都难逃此咎?”

然后老妪又瞧了月影雀半晌,“我闭关之时,选择让你主持谷中事物,真是我大错特错!我早该让云灵来的......你真是糊涂啊!”

月影雀还有些不明白为何姥姥出此言语,还有些不怎么服气,仍是有些生硬道:“那我现在就去追他回来,为他道歉便是。大不了就让他留在谷内,他还不举着双手双脚同意的?到时候阿彩也能好好修炼了,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就算是亡羊补牢,但她毕竟有求于我花谷,于我花谷,怎么不算好事一件了?”

怎料她这话不讲还好,一讲身前老妪一下怒气又起,颤抖不已地举起手中花杖,指向她身后,怒道:“去!让虞玟从玄冰室出来,你自己进去,没有一载,不准你踏出半步!”

话到后面,已是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