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鸟周身隐隐有着暴怒在汇聚，他道：“没想到大妖族放在此地的妖胎不止一枚，而是三枚，不过好在其中比较弱小的一枚被另外成长更快的一枚，需要更少养料便可成熟的妖胎给直接吞吃掉了，那头大妖的修为从出生就已经踏入了地境初期巅峰，实力之强，恐怕到了地境中期之后，不比拥有‘无上金丹’的小丫头差多少。不过好在那头化形大妖如今已经离开了观水国地界，离开了这片荒漠去了北河山脉，我们倒是暂时不用担心同他撞上。”

鸢鸟瞧了十一一眼，“若是撞上，本鸢倒还好说，可你们是必然必死无疑的境地，因为妖胎旁边，竟然还有两位半圣级别的大妖在跟随，所为的就是为那妖胎成长，保驾护航，暂时以本鸢的实力来说，两位半圣，本鸢仅仅可以做到自保，可护住你们，万万做不到。”

十一呆若木鸡，口张极大，似是想喊，可未闻声响。

他对于鸢鸟后面所说的话，其实大都没怎么听进去，此时他整个脑海里，还停留在，“妖胎不只一枚”，“大妖已经成型化形”和“观水国已被屠城”这几个字眼上。

鸢鸟不会管十一是不是真的听不进去，他就像是想要将心中淤积的无边怨气和杀气，尽快释放而出，所以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道：“至于观水国，现在已经是历史了，你心心念念的那些可怜孩童，一个都没活下来，他们在死亡之时所散发出的死气，尽皆被妖胎所吸收，化为了妖胎成长所需的养料。而我这一身死气，就是因为此事刚刚发生不久，我才从那边过来所沾染到的。”

我才从那边过来所沾染到的！

以鸢鸟周身这般死气的浓郁程度，那该沾染了几多死气，或者说到底死去了多少凡俗，才会有如此效果的？

“大妖族！”十一忽然咬牙切齿地一拳砸在地上，拳锋之上甚至还包裹了极为浓郁的阴冥真气，将砂石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大深坑。

连带着十一所站立之地，因为一身阴冥真气突然汇聚爆发，也真就犹如平地启龙卷般，凭空旋起一阵旋风，旋风将十一整个人皆笼罩其中，然后扶摇直上，似是欲要突破天际。

站在一边的黑炭小姑娘和石汕，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十一，顿时两人都有些害怕，尤其是黑炭小姑娘，胆子更加小，也更加懵懂些，只觉得瞧见十一如此模样，那真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石汕小心将黑炭小姑娘揽在自己身边，然后拉着小姑娘向后退了数步，不敢向前。

石汕的眼中隐隐有惊骇和艳羡之色，一个是不敢相信一向温文尔雅，好好先生般的神仙老爷，竟然也会有如此一面，如此...杀气磅礴，不好说话的一面。

不过刚刚便宜师傅的那一番话，他也听在心里，便是连他，这个见过一次屠城灭城，见过那般人间炼狱景象的少年，在听到鸢鸟说那将所有凡俗皆当做养料，然后吞噬殆尽的惨绝人寰之事后，仍是觉得脊背发凉，浑身上下的毛孔皆张开，然后又极速合上，让他打了无数个机灵，名副其实的毛骨悚然。

然后石汕在这般感觉之中到了极点之时，突然面色大变，暗道了一声，“不好。”

然后他频频想要为自己的便宜师傅使个眼色，可他又不敢将这般事明说，至少绝不能让神仙老爷，尤其是现在这般不稳定的神仙老爷给听到。

偏偏在这时候，在他怀中的黑炭小姑娘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是想要挣脱他的手臂，向那状态半点都不对的十一冲去。

此刻的十一，就如同是一只进入了战斗状态的刺猬，任何生灵，不管是好是坏，在入了他周身这一亩三分地，都会受伤，如黑炭小姑娘这样瘦弱，身体尚还未补全的货色，只怕当真是触之即重伤，说不得这还算是好的，就是当场被十一周身那些疯狂汇聚又犹如龙卷般爆发的阴冥真气，给搅碎了全身经脉，最终神魂俱灭。

当场就会死。

石汕着急又无奈。

他没办法。

相比较起来，神仙老爷那边的情况虽危急，不可多待，但黑炭小姑娘的性命安危，似乎也绝不能丢掉了去。

所以石汕只能双手将小姑娘死死搂在自己怀里，任凭小姑娘如何挣扎，哪怕是张嘴撕咬石汕的胳膊，把石汕疼得牙齿都在打颤，使劲地倒抽凉气，小姑娘也依旧挣脱不开石汕那如钳子般的禁锢双臂。

两人的气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石汕还打着待他将黑炭小姑娘稳定下来，就赶紧拉着她跑到便宜师傅身边，将他的那些不好猜测全都说出来的打算。

可就在此时。

鸢鸟的神色也突然变得有些复杂，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得，或者说那股子积怨之气在说完上边那一通话后，其实也流泻地差不多了，但现在这则消息，他自己也有些吃不准，到底是不是该向十一道明。

这并非是那些积怨还未消散一空，而是鸢鸟觉得，此事若是现在不说，那么将来若是不小心说漏了嘴，或是让十一在别的地方突然听闻此事之流，那所引发的后果，可就不会是如今日这般，只是在他周身三丈之内，有些气势磅礴，然后暴戾非常，相反，那不光是对于十一而言，甚至对于这座人世间而言，都是一场同那天翻地覆相差无几地灾难。

这就是那无数道理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

早早接受坏结果，没有使得那更坏的结果继续往心里去，反而要更好一些。

而且好巧不巧的是，此刻的鸢鸟正巧站在了石汕的对立面，对于石汕的那些眼神示意，看不见。

因为中间正好相隔了一个十一。

但于鸢鸟而言，说不得哪怕瞧见了，也会当做视而不见。

于是鸢鸟想了想，仍是将那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十一，若是那枚妖胎不死，凭借心心相惜的感应，迟早都会寻到这来，一口将那小姑娘给吃了，当然，当初若是你没将这小姑娘带走，而我也没出手，将那两头石象猿给杀了，屠城一事，也断然不会发生，妖胎只会寻着另外两枚妖胎，将其尽皆吃了，便可破境化形...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