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南斋冷嗤一声，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天牢，心中一片冰冷。

他们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可现在都没有一个狱卒肯进来开一下门，看来易洛陵这是下了死命令了。

不过他真的以为这玄铁能阻挡得住她？

只见她大步上前，纤纤细指缓缓握住冰冷的玄铁，稍加用力，那玄铁便被轻而易举地折断了。

景池见她这样，心知她这是非救不可了，于是也上前帮忙。

程泽山全程很是淡然地看着两人的动作，他连姿势都没有动一下。

玄铁被尽数毁坏，牧南斋看程泽山这副模样，知道他这是想要一心赴死了，当即怒从心来。

她冷声道：“你真不打算跟我出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程泽山连眼角都懒得抬一下。

“你想死，你觉得你死了就能表达自己的忠诚了，可你觉得你的家人想死吗？你府里的下人想死吗？！”她大声喝道。

这件事情本就不是程泽山的错，他像现在这样认命了，那他的家人可就要一辈子都背负着罪臣之后的骂名了。

“陛下不会伤害无辜之人的。”程泽山微微动了一下，他的身影在落日中显得格外落寞。

“你不是无辜之人吗？”

牧南斋的一句话瞬间惊醒了程泽山，他抬起头，慌乱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生平第一次慌了心。

就算被关进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中，他都始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易洛陵若是真的会放过无辜之人，那就不会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的身上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瞬间从心底涌现，他为了大黎国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就得到了这些吗？

“跟我出去吧，只要我在，没有人敢为难你。”牧南斋迎着光，恍若神女下凡，她的眼神是哪儿的坚定。

仿若只要她在，就会让那些人全部付出代价。

程泽山抬眼看去，眼神异常坚定，“好，我随你出去。”

他要看着，看着易洛陵一步步走向衰败，一步步走向低谷，最后再被旁人取而代之，而他要做的，就是辅佐着新的明君，带领大黎国走向新的繁荣！

牧南斋忽的笑了，她的笑容很灿烂，好似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

景池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想要将这一刻牧南斋的模样牢牢刻在心底。

该是怎样的坚强，才能说出“你还有我”这样的话。

三人走出天牢已是入夜时分，江花笑没有在外面，想来她也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在夜里吹风。

守卫们见程泽山出来了，下意识就要阻拦，结果牧南斋轻飘飘一个眼神过来，瞬间让他们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时，牧南斋的袖子倏地动了动，她的眉眼立马温柔下来，抬起袖子将其中的小东西掏出来。

她看着手掌心刚刚睡醒的牧黎萱，笑着戳了戳她，“真是个小懒虫，睡了这么久，饿了吗？”

掌心的小松鼠好像听懂了她这句话，忙不迭地点着头，还讨好般的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心。

“柒柒，你怎么一直关心这只松鼠，我也饿了啊，你怎么不问问我？”景池立马委屈地凑上来。

程泽山看着两人之间亲密的互动，偷偷笑了起来，没想到平日里看着那么正经的景池，在心爱之人的面前也会变得这么的幼稚。

几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却不料身后的守卫在他们离开后立马飞鸽传书给了易洛陵。

不过牧南斋也根本不会忌惮易洛陵，她敢这么做，就是料定了易洛陵不敢公然反抗她。

现在她的声望可是比易洛陵高多了，只要她随便找几个证据证明程泽山无罪，那就绝对没有人敢怀疑。

翌日一早，本该是休沐的日子，众人却突然接到了要上早朝的消息，纷纷穿好朝服往宫里赶。

本以为见到的会是易洛陵，没想到却是慵懒地躺在龙椅上的牧南斋。

她见人来齐了，微微看向下方的程泽山，“那个陷害你的雒南安在何处？”

“启禀牧姑娘，就是这个人！”程泽山眼神犀利地看向站在自己后方的雒南安。

就是这个小人，受到易洛陵的指使，竟然做出了陷害他的事情。

雒南安心中害怕，可是面上还是一派平静，他拱了拱手，对着上位的牧南斋说道：“牧姑娘，这是早朝，早朝之上是不允许女子进入的。”

“掌嘴。”

牧南斋睨了眼身旁的太监，眼中是满满的威胁。

那太监被牧南斋盯得脊背发凉，“蹬蹬蹬”跑下去给了雒南安四五个巴掌。

“陷害丞相一事，你可知罪？”她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好像下面站的根本不是个人，而是牲畜一般。

雒南安捂着脸，异常气愤的道：“我没有错，程泽山贪污腐败一事证据确凿，要错，也是他的错！”

“看来你是不肯乖乖认错了。”

她缓缓起身，款款走下台阶，那看着优雅十足的动作，却硬生生地给了在场每一个人浓浓的压迫感。

众人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比起易洛陵，他们还是更怕这个喜怒无常的牧南斋。

“嘭”的一声，雒南安的身体如同一阵风般飞了出去，又迅速撞到了柱子上，弹回了地上。

牧南斋的鞋轻轻踏在雒南安的脸上，眼中带着嗜血的光，“你可知罪？”

“微臣……无罪……”雒南安还想要狡辩，他觉得只要自己不承认，牧南斋可不敢真杀了他。

“啪啪啪！”

众人都没想到的是，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牧南斋抽出鞭子就狠狠往雒南安身上抽。

终于，雒南安撑不住了，大喊着说道：“别打了，微臣知罪！是微臣看不惯丞相，才想出这样的办法陷害他的！”

“拖下去。”

牧南斋扔掉手中的鞭子，冷声吩咐道。

她今日来，本来就是来给这些人下马威的，她可不管这些人会怎么想自己。

程泽山为人如何，这大殿上的人都知道，可是他们却在程泽山出事时不肯站出来，就凭这一点，她都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