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去哪儿了？”见易洛陵回来了，程泽山也不行礼，只问了这么一句。

他们在宫里等了大半天，才等到两人回来。

这么大的日子，陛下也真敢带着牧南斋就这么走了。

喻元广看气氛有些不对，忙出来打哈哈，“陛下去哪儿了哪是我们这些臣子该管的，倒是丞相大人，我们该行礼才是。”

“参见陛下！”

语毕，温良玉与喻元广跪了下去，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尊敬。

程泽山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开口道，“先帝在时，曾允许臣可以不必向陛下行跪拜之礼。”

“你们先起来吧。”易洛陵沉声说道。

他脸色不太好看，但终是没说什么。

先帝确实这么说过，不过程泽山怕这么做会让人误会他看不起易洛陵，故而每次见到易洛陵，他还是会恭恭敬敬地行跪拜之礼。

这本来是没什么的，可今日他公然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是在打易洛陵的脸了。

牧南斋见不得易洛陵受气，道：“丞相大人不必如此咄咄逼人，是我叫陛下陪我出去的，你有什么不满，大可向我发出来。”

“我在同陛下说话，你插什么嘴?”程泽山想也不想就驳了回去。

往日他还可以对陛下宠爱牧南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日不行。

科举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两个人说走就走，若是科举出了什么事情，那他们所有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他不容许出现这样的结果。

“丞相大人好大的威风。”温良玉见程泽山出口之言句句咄咄逼人，心下不满，直言道。

方才在宫里本是已经安静了的，可现在一见到陛下，他就如同是在兴师问罪一般，这谁能受得了。

更何况牧南斋算是他的伯乐，他当然不能看程泽山这么说牧南斋了。

场面一下子混乱得很，初初几次想要插话进去，都被老李头一把拉住，看着自家爹爹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她只能无奈地退了回来。

她就不明白了，仙女姐姐这么好，为什么那个丞相大人要说仙女姐姐呢？

易洛陵不想和程泽山说，就由着温良玉开口。

看着沉默的两人，程泽山的怒火一下下加深，他终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发怒道：“陛下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科举考试这么重要的日子，陛下当真有心思陪着一个女人出去游玩吗？！”

“程泽山！”易洛陵忍不住看着他，眼中皆是失望，“朕本以为你只是一时糊涂，没想到你是根本就从来没有清醒过！”

“臣说错了吗?科举考试是陛下一直所希望的，臣也以为陛下只是一时被这个女人迷惑了，没想到您竟是一直都清醒不过来。”

程泽山指着牧南斋，脸上皆是怒意，看吧，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迷惑了陛下。

不然从前一心为国的陛下怎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陪着一个女人去玩儿?

牧南斋低低一笑，她的眼中带着旁人看不懂的哀伤，“程泽山，丞相大人，我不过是个女人，至于你一再地诋毁我吗？你看不起我可以，但请你不要侮辱我，女子又如何，没有我，大虞国早就打过来了，大黎国早就败了！”

“不可能！我大黎国建朝上百年，怎么会说败就败，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了！”

程泽山现在已经没什么理智了，在他看来，牧南斋就是迷惑了易洛陵，不然陛下怎么会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易洛陵见程泽山还要骂牧南斋，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不见了，他牵起牧南斋的小手，言道：“这是我心爱之人，我自是愿意陪着她游山玩水，科举考试又如何，难道我就一点儿自由都没有了吗？”

他这二十年来一直在为国家、为百姓努力，没有一日懈怠过，现如今不过是陪着牧南斋出去玩儿了一趟，何至于被程泽山如此谩骂。

女人又怎么样，他最敬佩的就是自己的母妃了，那样一个坚强的女子，即便进了冷宫，依旧可以活出自己的模样。

要不是母妃的熏陶，他可能都活不到从冷宫里熬出来，再做上太子之位，而后登上父皇这个位子。

“陛下，女子不可执政，这是老祖宗的规矩啊，这女子来路不明，陛下怎可这么信任她。”程泽山痛心疾首地看着易洛陵。

“你调查我?”

牧南斋眸色一沉，她怎么都想不到程泽山为了对付自己，还会特意派人去调查自己，他这是有多讨厌她啊……

心中的无力感渐渐漫了上来，牧南斋略显疲惫的扶着额头，她怎么都想不到原来程泽山会这么想自己。

她要真是祸国殃民的妖姬，哪里还能容得下他程泽山呢？

“调查你又如何，你来路不明，难道我不该调查你吗？谁知道你是不是特意来害陛下的！”程泽山的眼睛锐利地看着牧南斋。

他早就调查过了，这牧南斋就跟凭空出现的一样，他派人出去，什么都调查不到，难道这不足以说明牧南斋可疑吗？

可就是陛下被蒙在鼓里，不然怎么会由得一个小小的女子张狂。

“好，好，丞相大人可真是好的很。”牧南斋气到极致，反倒笑出了声。

她本以为程泽山只是守着传统的观念，可怎么也想不到，他这分明就没想过要接受她。

易洛陵站在她的身边，伸手揽着她，让她可以依靠在自己身上。

心中的失望愈来愈深，眼前这人，可是陪着父皇一路走到现在的老臣了，他不明白程泽山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对柒柒的敌意这么深，可他知道，柒柒绝不会害他，相反，柒柒还总是帮助他。

从不归山一路走到现在，他们遇到了无数次的危险，试问哪一次不是牧南斋挡在他前面，为他阻挡伤害。

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害他呢？程泽山真是冥顽不灵，他没想到父皇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选择了程泽山委以重任，程泽山当真是当不起丞相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