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现在看你没事儿了，那我也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牧曲尘心下的大石头暂时落了下来。

她对自己的弟弟妹妹一向信任，所以也猜不到牧如新会说谎骗自己。

她甚至还在心里想是合欢这丫头太过敏感了，如新不过是因为感觉有人在监视自己，合欢就硬要说如新看起来怪怪的。

牧如新牵着牧曲尘的手来到殿门前，笑容依旧，“大姐也快些回去休息吧，劳烦大姐为我的事情这么上心了。”

“只要你们没事儿就好。”牧曲尘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新这个孩子是真的长大了，怪不得父君一直夸赞如新呢，要是她，她也会选择让如新登上天君的宝座的。

姐弟俩各怀心思，谁都不知道对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送走牧曲尘后，牧如新的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但在有宫娥路过时，他又马上变回了人前的样子。

“如新殿下，今日合欢殿下也来过了，不过您没在，合欢殿下便又回去了。”宫娥欠了欠身子，对牧如新禀报着今日来如新殿的人都有谁。

“无碍，下次我无事的时候亲自去找一趟三妹就好了。”牧如新的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这几日倒是麻烦你们一直接客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

宫娥有些受宠若惊，她们本来就是伺候这些上神的，哪里值得牧如新向她们道谢。

她有些飘飘然地迈着步子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只是她却忽略了牧如新那张阴沉的脸。

在确定无人时，牧如新这才闪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进屋子，他就拿出锦帕死命地擦拭自己方才触碰过牧曲尘的手。

直到他的手通红，他都没有停下来，看样子像是要把自己手上的皮搓下来一般。

“真是恶心。”他扔掉自己手中的锦帕，目光中尽是厌恶之色。

他装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装不下去了，人前那个温文尔雅的二殿下可不是他，他骨子里刻着的，都是冷血，根本没有一点儿仁慈。

近来牧南斋的事情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心更加烦躁了。

摸着手中的夜明珠，他的心渐渐冷静下来，柒柒之前在不归山呆的时间最长，她最在乎的就是不归山的那只小松鼠了，也不知道那只蠢松鼠有什么值得柒柒喜欢的。

等等！松鼠？

牧如新的脑海中灵光乍现，要是他拿那只松鼠做些文章，说不定柒柒就能狠下心肠来逼易洛陵放自己离开了。

要是易洛陵再不答应，柒柒一定会恨那个凡人，到那时，他么两个人可就真是仇人了。

如此，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儿情分也就这么断了。

“看来有时间要去一趟不归山了……”牧如新的脸在夜明珠的映衬下忽明忽暗，显得格外瘆人。

此时若是有人进来，一定想不到眼前之人会是天界人人称赞的二殿下。

翌日，清晨如约而至。

江花笑顶着两个黑眼圈被宫女叫醒，她昨晚一夜未眠。

“娘娘，您肚子里还有皇嗣，您要是休息不好，是会影响到小皇子的。”宫女小心地将她扶起来，苦口婆心地劝着她。

虽说皇后娘娘确实做了不少坏事儿，可是她肚子里的小皇子是无辜的啊、

大人们的恩怨，又何必牵扯到孩子的身上呢。

江花笑却是摆了摆手，“无妨，将早膳端上来吧。”

她其实是想去找易洛陵吃的，不过经过了昨天那件事儿之后，她就开始害怕去找易洛陵了。

她害怕那个面目狰狞的易洛陵，抓着她的胳膊要她给牧南斋道歉。

洗漱一番，宫女们端来了早膳，江花笑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碗里的饭，一时间没了食欲。

怀孕期间本来就会没什么食欲，最近她又有诸多烦心事缠身，心情也可想而知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声，随后，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进来的，是牧南斋，她今日穿了一件湖蓝色的衣裙，还配了一件白色的夹袄，整个人看起来明媚娇艳，跟她一点儿也不一样。

江花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中衣，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去。

要是说牧南斋是那种放在人群中会闪闪发光的人，那她一定是不起眼的存在。

毕竟就算之前没有牧南斋，也会有很多人忘记她这个皇后。

臣子么依旧会递折子给易洛陵，要求他广纳妃子，而她这个皇后，连一点儿发言权都没有，他们甚至都不记得她这个皇后长什么样子。

“宫女们说你没有休息好，有心事？”牧南斋脚步轻盈地走过来。

蓝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让人不禁对裙子的主人产生美好的幻想。

江花笑放下手中的碗，不自觉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笑着说道：“毕竟昨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没办法当做没发生。”

“什么都不要想。”牧南斋的手轻柔地抚上她的发丝，“我会离开的，以后易洛陵的皇后只会是你一个人。”

“牧姑娘，我……”

江花笑的心中一阵内疚，要不是她的突然出现，牧姑娘怎么可能会经历这些？

“不必自责。”牧南斋不在乎地笑道：“我还有很多爱着我的人，易洛陵说的不错，我有许多人爱着我，而你却只有他，我不能把易洛陵从你身边夺走，因为易洛陵是你的命，不是吗？”

“是，对不起。”江花笑低下头去。

她不敢看牧南斋那带着伤感的笑脸，这样的表情会击溃她一切的心理防线。

阿易不希望牧姑娘离开，可她同样也不能失去阿易，就让她自私这么一回，以后她一定会努力去补偿的。

“不要再想了，你要是真想想点儿什么，就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吧。”牧南斋的眼睛看向江花笑的肚子，眼中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羡慕。

她一直以为自己也会和易洛陵有属于他们的孩子，可是现在看来，却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