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繁體 | 加入收藏 |
我要当作家 我要当编剧
第二十一章

作者:叶落成秋 字数:2310 字


如今西昌国朝堂上下尚且算是安稳,而在赵容莼的前世回忆中却知道,几个皇子之间暗流涌动,不时产生摩擦碰撞,皇后与德贵妃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逆转,甚至边皇后的儿子,太子赵持天,与德贵妃生的二皇子赵青泰还会在太极殿上拳脚相向,当时风评说是两人为了争辩圣人言论,实则在官员中到处流传着二人不和的消息。

那是张得禄一次醉酒大话嘲笑皇帝教儿无方,被她听了去。

赵容莼想了想道:“相爷为官多年,对待朝堂事物的见解比我们深刻得多,不因自己的儿子得了利而欢喜,想必心中自有计较。”

廖瑨便抬起头来看她一眼:“你一个养在深闺中的郡主,倒是知道不少官员心术?”

话语中有些惊讶。

赵容莼坐在床沿,食指轻叩在被褥上:“夫君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女子,如果这件事不是发生在你的兄弟身上,不是我的公公发脾气的话,我也不会评论什么,只是怕你担忧家人罢了。”

榻上的廖瑨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乌黑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床边的女子青丝垂髫,面庞温柔缱眷,就像每一个关心丈夫的妻子一般无二,要不是他们之间有所约定……

“是景行(hang)心思狭隘了。”

廖瑨拱了拱手,眸光定定。

“原来你的表字叫做景行。是《诗》里高山景行的景行二字吗?”

“是。”

赵容莼柔顺的笑了笑,没有去深想他将表字说与她听的含义。

熄了灯,浅浅的呼吸声在室内传开,一夜无梦。

当天光微亮时,赵容莼便醒了过来,她有些浅眠,今天外头的喧嚣似乎又有些大。

榻上的廖瑨已经不在房里,想来是有事或者看书去了。

她唤了知书知画进来伺候梳洗,见这两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脸上露出一些难以掩饰的兴奋,便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回二太太,今天是上巳节呀!”

不等知画开口,知书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听来的消息说给赵容莼了,原来今个儿已经到了三月三,外面热闹得很,成群结队的年轻公子哥儿,掩着帕子走在街头的娇羞的姑娘,卖糖人的商贩与跑着跳着要去放风筝的孩子们,熙熙攘攘的人间烟火气息,让从宫里出来的知书知画激动不已。

听几个出门赶早市的婆子们这么说了一通,她们的心也飞到了外头。

看着铜镜里倒映出来的叽叽喳喳的知书,赵容莼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从前的自己来。

她第一次从张家出逃,就恰巧是在上巳节的早上,她在喧闹的集市上巧遇了边野,那个男人体贴的张开双手,拢着她穿过拥挤的人潮,那个时候,她被男人特有的温度包裹着,脸上羞得通红,而心中却有小鹿乱撞,几乎就是在那时候,她发觉自己真正的喜欢上了边野……

看赵容莼面上的表情几次变换,最后深沉了许多,知画赶紧捅了捅知书,让她住嘴。

知书后知后觉的停下了诉说,先是奇怪的看了看知画,反应过来之后惊恐的看着赵容莼的表情,跪了下来,颤颤道:“二太太……您怎么不高兴了?是奴婢,奴婢说错话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巴掌声清脆的响了起来,知书竟然自己打起了自己的脸!知画也赶紧跪在了一旁。

赵容莼猛地从回忆中脱身,吓了一跳,握住知书的手。

“宫里的规矩,就不要带到相府来了,我并没有生气,只是想起了从前的事,你们起来吧。”

两个婢子对望了一眼,慢慢站了起来,颤悠悠的。

知画继续帮她梳头,知书沉默下来,规规矩矩的捏了热毛巾在她脸上擦拭。

只是没想到到了卯时,廖瑨走进了内屋,一身宝蓝色长褂衬得人精神气好了几分,脸上的血色也明显许多,看起来状况不错:“今天过节呢,出门玩吗?”

赵容莼停下手中的针线,睁大了眼睛。

“可,可你的身体……”

廖瑨昨个儿去宫里觐见,回来时取出的手帕上,明晃晃能看见咳出来的几丝殷红血迹,吩咐下去洗了之后大夫人还遣了仆妇来过问,廖瑨只说是走了太长时间的路,身子吃不消,静养几日便好。

怎么今天就要出门呢?

大夫人肯定不会同意。

廖瑨勾了勾嘴角,身子忽然一软半靠在了榻边,面上也随之暗沉:“我身子确是弱了些,娘亲担忧也是应该的。”

赵容莼看着扑哧笑了,她怎么忘了这个人“表里不一”呢,成婚前便跟她说明了,他有大半时装出来做做样子的。

她换了身衣裳同廖瑨来到大夫人的荷香院,进院子就看见了一缸缸的碧水,只是缸底沉了小半的土,其他空无一物。

见她好奇,廖瑨解释道:“母亲喜欢荷,一年四季的培育着,再过两月你来,就能看见满院的荷花开了。”

赵容莼点头,难怪当家主母的院子叫这个名字了,着实贴合。

进了屋,赵容莼有些意外的看见了一个人,柳姨娘。

她正站在桌边,看样子好像是在服侍大夫人用早饭,一张脸上绷得紧紧的没有半点儿笑意。

大夫人则慢条斯理的夹着水晶饺子送入口中。

赵容莼在心中琢磨起来,很明显这是在给柳姨娘立规矩,一般人家的正妻都会用这法子来磋磨新进的妾,好叫那妾时刻知道在家里到底谁是主子。

这立规矩的时间有长有短,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三五年。

柳姨娘成为姨娘到现今最少也有将近二十年了吧?——毕竟她生出的庶长子都已经十八岁了。

立规矩到这种时候,那怕是大夫人就打算一辈子这么磋磨她了。

赵容莼笑了。

柳姨娘几乎是同时看了过来,与赵容莼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她一下子意识到赵容莼是在嘲笑她,眼睛里立刻冒出了恼怒,紧紧地抿着嘴,表情更难看了。

大夫人眼睛一斜,一双筷子嘡啷一声敲在瓷玉盘上:“柳夏,让你来伺候我,你就这么的不情愿,要甩脸子给我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