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言仰着头看他，慢慢地把手遮在了眼睛上面，声音里面带上了点点嘶哑“左以墨，我很害怕，我是真的有点怕，我有什么好的呢？你为什么就会喜欢我的呢？好女孩那么多，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真的很怕，哪一天醒过来，你就带着一个比我优秀的女孩子跟我说，苏意言，我不喜欢你了，你走吧。”

左以墨微微一怔，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是不是，我不应该留下来，我什么都不会，只会给你找麻烦，甚至，演戏我都不是很好，我什么都没有……你说你的世界很危险，可是我这样一个麻烦待在你的身边，会不会成为你的软肋？会不会哪一天，就害了你？”

这都是什么话？左以墨皱皱眉，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俯身下去，把苏意言拉进自己的怀里，闭了闭眼睛，侧脸去吻了吻苏意言的侧脸，低低地说道“可是，迟了，你已经成了我的软肋了。”

掌下的身体微微一僵，左以墨的心里也不怎么好受。

苏意言告诉了他他的顾虑，他也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苏意言说的这些是对的？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他也害怕，害怕真的会如苏意言所说，但是他不怕苏意言成为自己的软肋，他的养父曾经告诉过他，一个男人，要有暴露处自己软肋的能力，也得有保护好自己软肋的能力。

他调查清楚苏意言的背景是时候，下定决心想跟苏意言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没有过惶恐的，苏意言太干净了，这样的人，和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可是那点惶恐马上就被巨大的愤怒淹没了，他放在心上，小心翼翼呵护着的苏意言，怎么能被那个人渣这么欺负？！

那时候左以墨就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注定他会喜欢苏意言，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他相信自己。

天地之间，再不会有一个人能如他一般地保护苏意言，所以，他做了那样一个，在他们的圈子里面，听上去就觉得荒谬的事情。每个富贵人都是匹野马，谁会心甘情愿地被束缚呢？如果不是因为爱。

可是真的迟了，苏意言早就是他的软肋了。

其实早就该想到的，不是吗？从小到大，有谁能让他这么容忍？他左以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什么的样的人，会要不到?他真的要苏意言，苏意言还能跑得出去？

可是他不想强迫苏意言，他想让苏意言心甘情愿的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过完这一生。她与艾丽丝，她是上天强制性送到他身边的，宝贝。

“苏意言，”左以墨把苏意言的脸从自己的肩膀上扶起来，“看着我，苏意言。”

苏意言抬眼起来看着左以墨的眼睛，一双眼睛像兔子一样的红红的。

左以墨心里有块地方蓦然变得柔软起来了，他凑过去轻轻地吻了一下苏意言的眼角，“苏意言，你是不是觉得，与其等到那一天，看着我离开，还不如你现在自己离开了，不用等到那会？”

苏意言愣愣地看着左以墨，不明白左以墨这话的意思，但是这确实是他想的事，于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么苏意言，”左以墨在苏意言的身边坐下来，手掌带着安抚意味地上下摩挲着苏意言的背脊，“我答应你，我不会放弃你的，如果真的有一天你成为了我的软肋，我也不会放弃你。我们这种人，从来脑袋是提在裤腰上的，我不会留你一个人活着，同样，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上，就一定会护好你，谁也不可能在我的面前，欺负你。”

苏意言怔怔地看着左以墨，一时之间不能明白左以墨的意思。

左以墨看着苏意言的这幅模样，好笑地伸手去点了点苏意言的嘴唇“人终须一死，我从来不畏惧死亡，至于你说的那些什么没有什么长处，我只想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人。如果我因为你有本事而爱上你，那么这样的感情一定不会长久，终有一天，我也会喜欢上更优秀的人。

“可是苏意言，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到死，都不能跟你真正地在一起。”

“……”苏意言被这么一说，立刻明白了左以墨的意思，当下就猛然摇头，不，左以墨不能这么说，他们两都应该好好的活下去，都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怎么能现在就这么轻言放弃！

左以墨被这么一挣扎，腰间就碰到了桌子边，修养了那么久，腰上的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左以墨的腰是被伤到了骨头的，现如今还没有好完全，这一下子疼的左以墨身体一僵。

苏意言也看到了，当下面色一变，惊慌失措地要伸手去看左以墨的伤口，却被左以墨抓住了手。

“苏意言，我告诉你，那天你昏迷了之后，我闯了三道红灯，把你送到了医院，我一直无法放下心来，我很怕你真的出什么事，直到到了医院，他们说你只是感冒发烧，我才感觉自己的心回到了胸腔里面。我那会就想，要不要对自己狠一点，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时间肯定能改变一切。可是我还没下定决心，你就告诉了我，你决定留在我的身边。那时候我就决定，这辈子，就是你了。”

“你是一个女孩子，告白这种事情，应该是我来做，但是你做了，那我也没什么说的了，但是，我不允许你反悔，是你先撩拨我的，现在想一走了之，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左以墨轻轻地笑了一声“想反悔？对不起，回头无岸。”

左以墨的这句话里的坚定让苏意言一愣，她伸手去摸了摸左以墨的脸，左以墨被他这样的动作弄得一愣，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苏意言摇摇头，收回手。

左以墨皱皱眉，却也是没有追问，苏意言现在不愿意说没事，总有一天会说的。

“你这是故意地岔开话题？”左以墨眯了眯眼睛看着苏意言。

苏意言脸上的表情一滞，她一紧张就喜欢自己咬自己的下嘴唇，现在又在咬了起来。

左以墨伸手去掰开“有话好好说，老是咬自己干吗？”

苏意言眨眨眼，点了点头。

那个小模样居然看上去，有点乖巧，逗得左以墨脸色一个没绷住，就笑了起来。

“我还是有点怕……”苏意言怯怯地看着左以墨，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点怕左以墨，左以墨身上的某些东西让他不自由主的心慌。

“怕的话，”左以墨捉了苏意言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然后合拢手掌，“那就抓紧我。”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也跟你说过，有些事情真的被你知道了，你害怕我是必然的。”

“但是苏意言，我所有的冷酷也好，凶残也罢，都绝对不会是对着你而来。”

“我记得我年幼的时候，看过一句话，放下武器我就无法保护你，可是拿起武器，我就无法拥抱你。其实我想说，苏意言，我保护你的时候，你可不可以抱紧我？让我知道你还在我的身边，那样，我久能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去捍卫我所在乎的一切，即便敌人是全世界。”

“苏意言，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可以吗？”

左以墨紧紧地抓着苏意言，心里莫名的翻上一阵阵地期待和忐忑。

他不知道说了这些，苏意言到底有没有真的听进去，他害怕苏意言还是要执意那样的想。

苏意言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手指轻动，反扣住了左以墨的手“那，你要答应我，去哪儿都得带上我。”

“嗯？”左以墨下意识地看向苏意言，这个要求让他有点啼笑皆非，他盼了苏意言这么久，现在得到了自然是要好好待在身边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片刻不离，“那是当然，去哪儿都得带上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