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总……”她抬起头，直直的盯了一眼云晟衍，而后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我不是不愿意把设计稿卖给你们。”
云晟衍淡漠不语，从刚才身份揭破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从礼貌疏离到面无表情。
章夜唅有些受伤。
以章子皓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很多男人恨不得讨尽她的欢心。情场得意，却偏偏在云晟衍这里栽了道。
可越是这样，她越感兴趣。
章夜唅缓步走向她，像只展翅栩栩飞行的蝴蝶。
她凑在男人耳边低语，“五年前我爱上了一个男人，这幅设计作品是为了纪念两周年纪念日专门创作的……”
“章小姐！”云晟衍不客气地打断，“你应该清楚，我并没有兴趣窥探你的私事。”
“故事很短。”顿了顿，红裙女人笑出一声，“不会耽误你太久。”
云晟衍扶着门把的手一直没动，他瞟了一眼章夜唅，正在说话的女人被男人深如寒潭的眸吸引，她停了停，“有没有人夸过你的眼睛？”
见男人不理自己，章夜唅毫不介意的笑了，“灿若星子，非常漂亮。”
她声音轻缓落下，像是初雨停后，树叶上残余水珠落地的声音。
“后来他走了……”章夜唅神情微滞，似乎陷入回忆中无法自拔，“这张设计图被我随意发到网上，所以……为爱情而生的东西，原本就带着诅咒，大家都没有好下场。”
如果这是在片场，云晟衍一定会噼噼啪啪的鼓几下掌。浓烈炙热的感情谁都有，只是……
“开个价吧。”他的耐心已经忍到极致。
倾情讲述的故事内容并没有打动云晟衍的心，女人掩面痛哭，发出崩溃般的声音，“你不懂，感情是无价的。”
男人转身走了出去。
“疯子。”云晟衍低声咒骂。
出了楼道，他直接拨通了阮夏的电话。那边刚响两声，立刻被人接了起来。
“云总。”章子皓的声音听起来莫名刺耳，云晟衍心一沉，面色不善，“章总，麻烦将电话给阮助理。”
他似乎猜到了什么，按下电梯门键后，眼前的门应声而开，手机短暂失去了信号。
再度接通时，云晟衍已经站在八楼的宴会厅前。
听筒那边不时传来嘈杂的响声，云晟衍皱了皱眉，低头打开手中的定位。
阮夏身上的Victoria1320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发挥出应有的效应。
屏幕上的箭头直指贵宾休息室，男人眉头蹙了蹙，加快了脚步。
一门之隔的房间内，阮夏晕晕乎乎的躺在沙发上。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在电梯内摆脱章子皓后，又联系不上云晟衍，路过餐台时，某人郁闷的灌了一杯酒。
“嘶……”该死！
阮夏捂着自己的脑袋开始郁闷，耳边的男声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她迷迷糊糊的睁眼，却看不太真切。
隐约瞥见对方颈间宝蓝色的领带……
门毫无征兆的被人打开。
即使这样，门口守着的侍应生依然没有放弃阻拦这位不速之客的决心。
“先生，你不能进……”
来人的眼睛从进来那刻就没离开过沙发上的人影，云晟衍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章总，既然阮助理喝醉了，那我先送她回家，失陪。”
抚.摸阮夏发间的手缓缓收回，章子皓从沙发上淡然起身，并没有强留。
“麻烦云总了。”
临走时，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这才带上门离开。
坐在车上，C市的晚风拂面而来，云晟衍没有关窗，某只小白兔的酒后劲上来了，现在面色酡红的靠在副驾上，估计有点上头。
刚开出唐沁会馆不过两百米，云晟衍就被红灯拦住了。
这里是C市的另一条商业街，红灯停车的时间比较长。云晟衍侧头扫了一眼醉的东倒西歪的阮夏，从身上褪下西装外套给她轻柔盖上。
刚盖好没多久，阮夏不自在的翻了个身，口中断断续续的说着胡话。
“阿衍……”她咂了咂嘴，“唔……我想回家，我们回去！”
“恩。”男人颇有耐心地应着。
阮夏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声音，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她鼓着脸，半晌，又呢喃道：“他们好坏……我不喜欢待在这，以后……嗝……”
阮夏冷不防打了个酒嗝，旁边的云晟衍怔了怔，复又低头一笑，嘴角在空气中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以后……我们不要来参加这些宴会了好不好。”
后半句被某人勉强补齐。
车子开过万汇大厦，因为政府设计规划，道路愈渐开阔，红绿灯也多的不行。
再一次被迫停在十字路口时，云晟衍侧头直直的盯着她的睡颜看了片刻。
阮夏一直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同样，睡觉姿势也好不到哪去。一通翻来覆去后，刚才的西装外套已经顺着她的肩膀微微滑落，露出里面白皙的脖颈和好看的锁骨。
“小醉鬼。”云晟衍抬手替她整理完衣服，又拨了拨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
到了公寓楼下，他依旧舍不得把人叫醒。
从车内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出来，云晟衍尽量轻柔的揽着阮夏。
开锁，回家。
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后，又脱了外套帮她换睡衣和擦脸。
期间，阮夏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惬意的翻了个身，感受到床上熟悉的味道，满足的咂了咂嘴，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云晟衍洗漱完毕后，正准备回房时，桌角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两声，半分钟后，铃声响了起来。
扫了一眼屏幕，男人怔了怔，还是果断接了起来。
“云总。”电话那边传来一道久违的男声，“我是傅睿。”
……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很脆弱，这个道理云晟衍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
即使父母拿着足以证明和保障的结婚证，经过法律的层层保障，有些东西也会在时间中悄悄变了质，甚至随着种种事情的磨砺消失殆尽。
所以他把自己很好的隐藏起来，这么多年，除却旧友故人，其他人和自己的关系无非只有两种。
雇佣与合作。
C市刚刚又下了一场小雨，初秋的凉意直逼人的意志。
云晟衍轻轻带上卧房的门，走进客厅，一身藏青色的浴袍衬出他绝美的身材，男人在落地窗前负手而立，“这么晚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