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语，只是死死的盯着阿乔，这倒是领阿乔极度的不舒适，那双眼睛似利剑一般要将自己穿透一般，似是有天大的仇恨，又好似无尽的怨气，恍惚间，让他以为林慕歌是在怪自己，可是，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林慕歌不过一个闺阁小姐，怎么会上战场呢？

不一会儿，远处的槐远城城门大开，大批大批的将士们从城内蜂拥而来，一层层的将阿乔的军队环围起来，阿阿乔率领的十万大军，虽也是精兵悍将，可是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路途艰险还未得到一刻钟的休息，便与驻地军直接迎战，委实有些吃不消。

眼瞧着，士兵一一被斩杀，阿乔心中自是无比的心痛，大多数都是曾陪他一起经历生死抗战的，更是浴血奋战的好兄弟，他咬了咬牙，挥剑朝着蒙面将军挥了过去，用尽了自己的权力，将军一时间承受不住这股神力，直接被斩杀下了马。怒气冲冲的剑指着阿乔，低咒道：“欠人的终会还过来！”

阿乔微微一愣，此人的声音竟有几分熟识，可是那股怨气，却不是常人该有的，使他不由的思绪翻飞，眼前仿佛又再次回到了三年前，与林慕歌一同被邑王包围时的场景，林慕歌也曾如此坚定又有骨气的也曾说过这句话。

“你是什么人？”阿乔问道，虽然面色故作镇定。可是内心却波澜四起，忐忑不安，到底还是他违背了当初的承诺，成为了他人口中名副其实的负心汉。

林慕歌将自己藏在银甲面具直下，看着眼前似是熟悉似是陌生的阿乔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为何变成如今的模样？她不过是自己的一丝怯弱罢了，她不怕天不怕地，更不怕死，唯独怕的便是今日这场局面。

见蒙面将军不言，阿乔飞身而起，剑法极快精准的将林慕歌的面具利落一斩为二，滑落在地，那张精美而又熟悉的面庞再次浮现在了眼前。

“慕歌......”

阿乔失声的唤出这个久违的名字，微微泛着苦涩的笑容，欣喜中更是伤情。

没有了面具的遮挡，林慕歌再见阿乔时，全然没了之前的决绝，目光躲闪间泛着点点的泪光，这一刻，她输了，还是败给了自己！

林三叔在众军间拼死奋战，远远的瞧见了他们二人互相注视着，林慕歌更是在如此暗杀的好机会下，却迟迟不动手，怒喊道：“慕歌，你还在等什么！”

阿乔闻言，不敢相信的看着林慕歌，颤抖着吐出了几个字，“慕歌，你会杀我么？”

林慕歌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紧紧的攥了攥手中的长剑，娟秀的眉头微蹙着，一瞬间再次看到阿乔的脸时，母亲惨死的模样便再次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仇恨驱使着她，一双美目凝结着，沉了沉，她才微微开口道：“可是你曾派人潜入过林府？”

阿乔微微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肯定的说：“是！”

三年来，他一直都派人到槐远打探，不为别的，只为得到一点点关于林沐歌的消息，只是，如今兵戎相见，林慕歌可曾念着这份情而收手么？阿乔面容愁苦，看着眼前的林沐歌似乎愈发的冰冷，刀光剑影间，一柄冰冷的剑终于还是刺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

阿乔无力的翻身摔在了马上，看着高高在上的林沐歌，直到一口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他难过至极的捂着胸口，道：“你说的没错，欠人的一定要还，只是，我大约还不完了......”

“你错了，而是你根本就还不起，阿乔，这不过是一命抵一命罢了。”林慕歌冷冷的说着，故作镇静的她还是被眼角的一行热泪出卖了，她紧紧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哭泣的声音，目光一如初见时的清冷，只是更是冷透到了阿阿乔的心里。

“你这眼泪可是为我而流？”阿乔的脸色愈发的苍白，看上去甚是虚弱，微微扬起的嘴角，似是在笑，却涌着一丝说不出的苦涩。

林沐歌见他这番模样，心中的仇恨愈演愈烈一般，喉咙哽咽的疼痛，压得自己几乎要踹不过气来一般，歇斯底里的嘶吼着，“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一声怒喊，几乎使劲了她全身的力气，正在这时，不知何处飞来的一柄白羽箭，狠狠的射中在了林沐歌的肩膀上，重大的冲击力，将她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一口鲜血喷出，便昏了过去。

阿乔捂着胸口，艰难的一步一步的爬向林沐歌，满目心疼看着她，轻声低唤道：“慕歌，你怎么样？你醒醒！”

银甲渲染了血的火光，甚是夺目异彩，阿乔艰难的将林沐歌扶起来，似是在寻找到底是谁射出的这一箭，只是薄雾茫茫，却寻不到半分人影。

忽而，从密林深处，冲出一群身着大燕兵甲的黑衣人向着林家军便是一顿极刀利锋的砍杀，来人武艺高强，训练有素，原本就军事素质贫乏的林家军，几乎变成了人肉靶子，一一砍杀。

“住手！住手！”

阿乔怒吼道。拼命的挥着手，制止着这帮人的厮杀，可是，却全都无济于事。

这帮人，杀人如麻，连眼都不眨，手起刀落间，林家军一个个的倒在了自己的面前，阿乔心痛而又无奈的哭泣，胸口的伤压抑着自己的全部力量，让他无法动弹，他无力的躺在地上，眼前一黑。

耳边依旧呼啸着兵马刀枪，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密林，萦绕在阿乔的身边，久久挥之不去，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助，如此的内疚，每一次的刀剑之声仿佛都是刺在自己的心上，他自己明明也是征战多年，手上更是沾染了无数敌军将士的鲜血，可是唯有这一次，这一仗，不是他想打的，反而是他最不想打的，无论结果是输是赢，都是在他的心上狠狠的插了一刀。

恍惚间，火光弥漫了树林，他不知道，这把火，这些神秘人，到底是敌还是友，或许自己也是即将丧命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