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下毒的手法并不难查，甚至也没多遮掩，很快，沈清宁就确认了她就是给潘二娘下毒的凶手。潘二娘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这几日吃不下咽不下，还总是想吐，被马氏不知道骂了几回，真真是委屈极了。

杏儿很是愤怒，可马氏却不知悔改，小丫头片子而已，只会浪费家里的粮食，即使被指认出来，还在怨怪杏儿是个生不出儿子的。

沈清宁忽然明白些什么，又质问关于潘大娘的事情，马氏转转眼珠子，不想承认，最后还是被挖出真相：杏儿的大女儿也是死在她的手里，根本不是病死的。

杏儿站不稳，悲痛欲绝，撑着最后一口气要告马氏杀人害命。潘壮连忙的站了出来，他不知道这件事，知道了之后却还要护着他的老娘。

觉得马氏这样做也不能算作大错，毕竟是为了家里考虑，谁让杏儿这么多年一个儿子也生不出，让他们家断了香火，事已至此，就不要计较这些了，一家人以后好好的过，好好对二娘就是了。

这通话说得杏儿心中更是发凉。总算看透自己嫁了个什么牲畜。忍着情绪，她坚定的表示要和潘壮和离。

马氏第一个跳出来表示不同意。却不是对杏儿有什么感情，只是觉得杏儿认识那样一个贵人，想要抛开他们去过好日子，没门！

无奈沈清宁的身份在这，她非得要带走杏儿，马氏想要拦也没这个胆子拦，眼睁睁看着媳妇带着孙女走了，气得七窍生烟。

沈清宁带着杏儿在沈府里安顿下来，她自己也打算住在这里一段日子，好好安顿收拾沈南飞的东西，叫杏儿不用愁烦，大娘二娘的事情，还有和离，都会帮着她解决。

杏儿含泪感激，没办法从大女儿的死中缓和过来，诉说自己多年的委屈。

马氏的泼辣和嫌弃，她都忍了，如果她没有害自己的女儿，也根本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沈清宁为她觉得心痛，又很顾念潘二娘的情绪，“好了，既然出来就不要再挂念以前，二娘还小，我还需要帮她解毒，你做娘亲的，该好好陪伴她才是。”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果然不错，想起自己还要照顾女儿，杏儿很快擦干净泪，日后陪着小姐，照顾女儿，也不是不能过，既然瞎过一次眼，以后就更加要擦亮，不是谁都那么好运，像小姐一样遇到良人的。

不过小姐能过得好，杏儿心中也是一个很大的安慰。

沈清宁对杏儿更疼惜，也用自己最大的本事来为潘二娘医治，潘二娘乖巧听话，即使知道自己被奶奶下毒后偷偷哭过，后来就再也没哭，奶奶是坏人，她才不要为坏人难过。每日喝着苦药，再吃一颗蜜饯，笑的还是很满足的。

然而，马氏收到和离书后，死活都不肯让儿子签。

当初娶卢氏都花了不少的聘礼，如今一分钱没回本，更是没有一个大孙子，怎么能叫她一个人跑去过好日子？

潘壮除了糊涂一些，其实对卢氏，也就是杏儿，还是挺好的，不拘着什么吃的用的，愿意给卢氏买好的。更是因为他娘的苛待，觉得愧疚，从来没给过卢氏委屈受，更没有要娶小妾的打算。

两口子的日子，算都是毁在马氏的手上。马氏见儿子这么‘没骨气’，气得又冒烟，心里蔫坏蔫坏的开始想主意。他们不好过，也绝对不能叫卢氏好过。

潘二娘的毒不重，一小段时间的调理，就已经面色红润，好看了几分。杏儿心里宽慰，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忽然听到一众杂声，是从府外传来的。

马氏报复心重，又擅长引领人心，哪怕是丞相府，她也敢破口大骂，“快把我家那媳妇交出来，丞相府的人也不能管人家的家事吧？”

见看热闹的人围过来，马氏把那封和离书丢在脚下，踩踏，呸了一声，“你以为勾扌荅上女干夫，随意写封和离书就完了？我今日非要把你浸了猪笼不可！”

杏儿气得都快厥过去，万万没想到马氏会来这么一手，是生生的把污血往她身上泼啊！

潘二娘稚嫩的跟着解释，“我娘才不是娃……妇！”说不太清楚，但很明白那个词的意思。杏儿连忙让潘二娘进去。马氏却已经揪住她，“淫妇的孩子以后也是个小淫妇！”恶毒的咒诅，“你可小心了，你娘要是养不起你，可要带你一起去勾栏院落户了！”

沈清宁直接带着人出来，把马氏左右控制起来，马氏还以为她要当众打人，喊得更是厉害，却没想到沈清宁却只是坐在搬来的一张椅子上，当着大家的面，把杏儿一天的行程都仔细的说出，说了快要几个月，方才停住，问，“你说的女干夫从何而来？是卖饼的王大娘吗？”

周遭的人忍不住笑出来，“人家好好的做媳妇，我倒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

马氏更是无从反驳，之前的污蔑全都站立不住。也是杏儿从来干干净净，光明磊落，她暗地里鸡蛋里挑骨头也就算了，大庭广众之下，定是不成的。

来得容易，想要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潘壮左拦右拦，没拦住他娘来京城找麻烦，这下足有三年都见不到他娘的面了。被关入大牢，不经受一番狠狠折磨是没法脱身的了，而即便脱身，沈清宁安排的人也绝对不会叫他们一家好过。

杏儿本是想一命偿命，后来才知道这才是最好的处罚方式，叫她生不如死。

杏儿和潘壮签了和离书，就在沈府住下来，这本就是她熟悉的地方，很快就从阴影里走出，一颦一笑，叫沈清宁看出过往的面貌来。

因为有杏儿在这里住，沈清宁忽然也起了久住的打算，还想把沈雨接出来一起住。

沈雨求之不得，在宫里哪哪都不痛快，和杏儿与潘二娘见了面，更是一见如故，快快活活的入住。

沈雨和潘二娘年岁差不多一样，如今都多了个玩伴，日子愈发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