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洛陵摸了摸她的脑袋，言语间都是宠溺。

两人相视一笑，这一眼万年的感觉，都让两人的心头软了又软。

要说这刘二也是个能作的，明明都被抓进天牢了，还是不肯老实，整日嚷嚷着要治谁的罪。

翌日，天牢里的守卫忽的传来了消息，说刘二死了，易洛陵起初没有在意，因为这人本来就是个畜生，但念着刘二毕竟是帝鸿九黎的人，也就派人通知了他来。

“人是怎么死的?”易洛陵看着跪在地上的天牢守卫。

这尸体就是这个守卫发现的，他们日夜看守刘二，每日还会对他用刑，要说人快死了，他们也是会请大夫来的，他没有发话之前，这些人不敢让刘二就这么死了。

天牢的环境幽森恐怖，念着这里寒气重，所以他并没有让牧南斋来这里，为此那小丫头还老大不乐意了。

“回陛下，仵作来看过，是因为下毒，被人给毒死了。”守卫如是告知。

他们天牢里的饭菜都是经过严格把控的，这毒药是怎么流进来的，确实值得人深思。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易洛陵的问话，循声望去，只见帝鸿九黎满眼悲痛地走了上来，看着刘二的尸体满是悲怆。

“大汗，节哀。”帝鸿九黎的属下适时安慰道。

“易兄，这人死了，不知我可以将人带回去吗？他生前好歹是大虞国人，死后，孤不想让他客死他乡。”帝鸿九黎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悲伤，极力维持着自己的镇定。

易洛陵审视着帝鸿九黎，一双眼如鹰般锐利，他想要知道这帝鸿九黎的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实，又有几分假意。

看了许久，对方脸上的表情硬是没改变一丝一毫，易洛陵收回实现，扼守同意，“帝鸿兄自然可以将人带走，不过这人是在天牢里被人毒死的，朕想要调查出凶手再将刘二交给你，不知帝鸿兄对这件事儿怎么看?”

他不动声色地言道，且不论这帝鸿九黎到底是不是真关心这个刘二，他总该调查出真正的凶手再将人交回去，这件事儿是十分合理的。

“都听易兄的，不过孤还是希望易兄能将人快一点儿交给孤，逝者已逝，还是早让他入土为安的好。”帝鸿九黎这次竟然轻而易举地同意了。

易洛陵越来越看不懂帝鸿九黎了，这个人的模样不算作假，他要不是和眼前这人斗了许久，他都不相信这人会那样的心狠手辣。

敛下心底的情绪，他缓缓开口送客，“那帝鸿兄就先回去等待消息吧，一有消息，朕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的。”

“有劳易兄了。”帝鸿九黎脚步踉跄地离开了。

期间有好几次他差点儿没站稳，还是身旁的人扶住了他。

这模样倒真像是陪伴自己多年的属下突然离世时的反应，易洛陵心中的疑惑却是不减反增，他总觉得这事儿和帝鸿九黎脱不开干洗，可又想不清楚其中的联系。

帝鸿九黎带着自己手下的人离开了，刘二的死在大黎国确实引起了轩然大波。

百姓们大呼爽快之余，又在想到底是谁动手杀了刘二，这年头，能避开天牢中重重把守的人可不多。

易洛陵将此事全权交给了大理寺卿来处理，可是除了调查出刘二是中毒身亡之外，他们一点儿旁的线索都查不出来。

不管是天牢的饭菜，还是每日进出天牢的人员，大理寺卿都派人逐一排查了一遍，可排查出来的结果却是没问题。

“这刘二好端端地在天牢里待着，难不成凶手能穿墙杀了他？”易洛陵看着手上的奏折，颇为无奈地道。

大理寺卿将案件进程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其间倒是发现了不少疑点，可就是不知道凶手是谁。

牧南斋像一只猫儿趴在贵妃椅上，她眯着眸子，显得极为镇定，“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想想，例如，刘二死了，对谁最有利？”

“帝鸿九黎……”易洛陵喃喃自语道，不管怎么想，这件事儿对帝鸿九黎都最有利。

刘二在大黎国犯了事儿，被抓进了天牢，大黎国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刘二的，可要是这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帝鸿九黎既不怕丢了自己的面子，又不怕这件丑闻会传到大虞国去。

毕竟在大黎国，犯过事儿的人是要被烙上印记的，这是朝廷对这些人的惩罚，大虞国也有类似的律法，所以大虞国的百姓们对此想必并不陌生。

“走吧，带我去看看尸体。”牧南斋看他好像有了些思路，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还是不要去了，天牢里污秽之物太多了，我担心你看到了会不适。”易洛陵不想让她去天牢。

那里关押的全是犯人，许多已经受过重刑，模样可怖，他不想吓到自己的小丫头。

牧南斋斜眼睨了他一眼，“让你带路就带路，哪儿那么多话，比这更恶心的我还见过呢，怎么会怕这些。”

距离刘二死亡已经过了三四日了，驿站那边频频派人来催，他们要是再不抓出真凶，将刘二的尸体还回去，只怕帝鸿九黎会坐不住直接来要人。

易洛陵拗不过她，只得带着她去了天牢，两人因为身份尊贵，所以狱卒带着两人刻意绕开了那些最肮脏的地方，虽说隔得很远，但牧南斋还是能清晰地听到犯人们痛苦的惨叫声。

“别听。”易洛陵捂住他的耳朵，眼中都是小心翼翼。

他的小丫头本不该掺和这些事情的，若不是因为他，柒柒也不会这么辛苦。

牧南斋笑着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抚，“没事儿，你不要担心我。”

她听这些，不过是想听听这些犯人说的是什么，万一有人知道刘二死的那晚发生了什么呢。

正想着，一双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手倏地抓住了牧南斋的裙摆。

“救命，有鬼，好多鬼……”那个人的嘴里喃喃自语，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