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却不光是方妍，还有‘桑娅’。方妍早就被契苾先警告过，自然不会透露分毫，心里虽不爽快，但因为对契苾先的害怕和怨怪，面上还是那副可怜柔弱的样子。

这幅柔弱可怜的样子，让她仿佛是备受欺凌压迫的小可怜，让第二次见到她的契苾靖琪眼神尤为的复杂。

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如果是契苾先的妃子，怎么会处境这般的可怜？

靖琪心有怀疑，盯着她们的方向不挪移，这让契苾先误会，以为他还是对娑萝有意见，沉声道，“靖琪，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她如今只是桑娅，不是任何人。我这辈子在意的也只有她一个，希望你包容。”

从他成为皇帝就不太在意旁人的看法了，只是在乎自己心肝肉的感受。若不是靖琪，他也不会如此郑重开口。

“我明白。”靖琪缓缓收回目光，说实在的，他怎么宠爱那个女人，跟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只要他高兴，不影响契苾的国运即可。

宴席上，他还总是忍不住要去注意方妍。

方妍不是傻子，察觉到便伪装得更为楚楚，叫人心生怜惜，喝口酒都能被呛到，轻轻咳嗽的样子像是只无害的小动物。可怜，可爱。

这幅样子，不止一个人喜欢。契苾先喝了酒，本就有些兴致，再看到方妍今日格外讨喜的样子，直接想要把人抱回去宠幸。

方妍平日里自然会高兴得不行，可今日……她红着眼睛可怜巴巴的躲避，嘴里叫着，“陛下，不要这样。”好似从一开始就是被强迫入宫似的。

靖琪想要开口，踌躇不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不想和契苾先生有隔阂。

方妍被带进屋子，柔弱的样子就变化了，化作条蛇般的钻进契苾先的怀里，好好的伺候了他一夜。

这一夜，叫契苾先对她的态度有些改变，只是仍然比不上对娑萝的千分之一，赏赐了好些的礼物。

方妍把玩着这些礼物，眼里早就没了当初的喜悦和热切，这让身边伺候她的奴婢特别的看不明白，方妍嗤嗤的笑，并不表明任何。

靖琪是个‘热心’的，从那晚回去后，脑海里就总记挂着美人盈盈垂泪的模样，让他总是于心不安。终于忍不住入宫找寻，方妍这几日有意在外闲逛，让两人又有了一次会晤。

刚才还闲适的表情化为西子捧心，方妍驱散开周围的人，故意保持不动，等待靖琪的主动接近。

靖琪叫了一声她的称号，似乎难以开口，方妍轻轻的咬唇，没有落泪，但眼睛晶莹湿漉，不需要多说什么就可以表达她的不愿和委屈。

靖琪怜悯心痛，见周围没有人，吐露，“如果你真的忍受不了，我还是可以帮你逃走的……”

话音未落，方妍好像再也隐忍不住，哭泣着扑进了他的怀抱里，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感受到独属于大翊女子的柔软纤瘦，靖琪的心更加摇摆不定的，本来放在自己身侧的手也渐渐的落到了她的腰间。

方妍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只要知道他的地位权势也不一般就够了，并没有絮絮叨叨的抱怨，只是把哭这件事做到了极致，她哭得不吵不闹，如同清晨的露水悄无声息，却又像是最有利的武器，能引出人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

靖琪的性子从来都是怜香惜玉的，怜惜方妍的同时，他还是记挂着，“你是真的不认识契苾清？”她哭起来，眼睛与契苾清更为相似，他还从来没和谁这般没有结果，始终不能从心头扫开。

方妍是真的不知道，泪眼模糊，懵懂无辜。

靖琪有些失望，但按照自己所说的，对她是百般照料，私下里时常见面，两人不清不楚的关系很快被人发现，契苾宁气到要冒烟，没有先去质问自己的驸马，而是找到了方妍的殿前。

不至于直接下手，却是把方妍好一顿折辱，说得比勾栏院里的妓子都不如，还捎带上沈清宁一句，她们姐妹都是骗男人的好手。想到靖琪竟然一而再的怜惜她们姐妹，契苾宁忍不住就对始终装着无辜的方妍威胁推搡。

“再让我发现你的狐媚心思，别怪本公主对你不客气！”

方妍不敢对公主撒泼，也不敢胡怼，低着头保持沉默，靖琪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泼妇欺负小可怜美人儿的模样，一时之间冲动的站到方妍面前，责怪，“契苾宁，你这是在干什么？欺负妍儿算什么本事？身为一国公主，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妍儿？

契苾宁瞬间气得七窍生烟，别说这是她兄长的妃子，就是别的女人，也绝对不合理。她知道自己这样子丑陋狰狞，可就是无法忍耐，指着方妍的鼻子又骂，把她骂的一文不值，又说她勾引了一个还不够，究竟要几个才能满足？

方妍本就心虚，不肯承认自己见不得人的心思，摇摇欲坠的反而显得更可怜委屈。

一个泼妇，一个毫无依靠，身若扶柳的翊国美人儿，任是谁，心里也会存了偏向。

“够了。”靖琪听不下去，让公主不要再说。这更像是导火索，让契苾宁蹦跳起来要对方妍拉扯下手，靖琪自然还是护着毫无反手之力的方妍，一不小心，一把挥开契苾宁，契苾宁不稳的撞到旁边的柱子，头昏眼花，被惶恐的奴婢上前扶住。

她一把拂开奴婢的手，咬牙切齿，“契苾靖琪，为了这个贝戋人，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靖琪对她的怜爱早就在日常的磋磨中化为忍耐，闻言，还继续火上浇油道，“方妍不是贝戋人，就算你再刁蛮任性，也不能这么不尊重自己的皇嫂。”

呵呵，皇嫂？方妍她哪里还记得自己是个皇嫂？契苾宁像是一个崩溃的疯子，说出的每句话都是尖叫出来的，让契苾靖琪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几分冲动几分认真，“契苾宁，你真的变了。”

如果她是这样的，他当初绝对不会答应订婚的事情。

不过现在，退婚也是来得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