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鱼很痛苦，很难受，难受到想上吊那种……
一百一十七年多以前，在金鳌岛上，刘小鱼刚刚拜了通天教主为师，差一点被通天教主起名叫“三戒”。
意思是要让刘小鱼时刻铭记截教的三大门规，不能有一刻或忘。
当然啦，这个名字被刘小鱼拒绝了，原因是刘小鱼觉得这名字实在蠢，几乎可以跟朱逢春的“戒饼”相提并论。
可是今天，当刘小鱼威名远播，并且因此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他远播出去的名号，却让他万分后悔当初的拒绝。
“三戒”是很蠢，可是再蠢，那也比“缺德”好吧！
没有错，拜某个被刘小鱼之前在打妖精的时候救下来的“好命人”所赐，刘小鱼现在被广大对他崇敬有加的人民群众亲切地称呼为：缺德道人！
没什么好说得，草泥马军团立刻就又攻陷了刘小鱼心灵，并且一如既往地跳起了那首旋律轻快的《蓝精灵之歌》。
“那个……方大人啊……”悲伤无比的刘小鱼仍旧打算再努力一波。
“真人！不要叫我大人，您是上界真人，叫我世玉就好！”
朝阳城官府第一大佬，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刘小鱼身边，弯着腰，头都不敢抬。
忍着牙疼，刘小鱼艰难地叫出口：
“世……世玉呀，那个啥，我觉得你们叫我‘缺德真人’是很不对的，虽然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是我缺功德，可问题这名字别人听见了还不知道以为我是啥呢！要不然换一个啊？”
方世玉又一躬身：
“真人，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您大可不必介怀，况且，这名号传出，本就是我等凡人自发所为，是跟您的优秀事迹一起传开的，绝不会让人误解！”
“这么说……你们是一定要叫我‘缺德’咯？”刘小鱼声音一沉。
方世玉悚然一惊：“真人！不是我们一定要，而是现在已经传开了呀！难不成还能收回来？”
刘小鱼一拍额头，踉跄着跌坐到椅子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别人的称号，都是什么太上、太乙、上清、玉清、天尊、大帝之类的，到刘小鱼这里，啥都没干，就被人冠上了“缺德”，还只是“道人”衔……
回头他要是遇见别人，别人都说“本座xx大帝”，刘小鱼就来一句“贫道：缺德”？
天道不公啊！
就只这么轻轻一想，刘小鱼心里头立刻就哭成了汪洋大海。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人民的意志是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的！就算是仙道高人，也一样！
大势所趋之下，刘小鱼苦坐半天，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个去他么的命运的安排。
“缺德就缺德吧，长得帅的都这样，遭人嫉恨，唉……方大……世玉呀，走吧，咱们去把那个妖精干掉，我要早点离开这个伤心地！”
刘小鱼站起来，虽然神情相当的落寞，但神志还是清醒的，并没有因为这个让他很不爽的名号就因私废公。
方世玉本来还有些担心刘小鱼这么不爽，会不会生气，不管妖精是小，别反过来还要动手打人。
这会儿见刘小鱼并没有这样，方世玉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不敢有半点怠慢，赶紧安排手下差役，去把那个“井神”所在的神祀周围封禁，免得回头刘小鱼到了，却被城里这些被蛊惑了的民众阻拦，那就麻烦了。
方世玉一把年纪，本来出行都是坐轿子，可现在刘小鱼都走路，他也就只能跟着走路。
甚至他还得躬着身子头前引路，弄得身上骨节嘎吱嘎吱响。
刘小鱼跟在方世玉身后，还在为自己的名号那么坑而难受，失魂落魄的，完全没有之前那种精神头。
而与之相对的，就是跟在刘小鱼身后，叽叽喳喳正在商量待会儿要吃什么好吃的的孩子们了。
对于孩子们来说，刘小鱼是叫“缺德”也好，真“缺德”也罢，都并不影响他们心目中刘小鱼父亲的形象——反正都不怎么高大，还是吃的比较有爱。
腰酸背痛的方世玉领着满心悲伤的刘大名人，外加七个小吃货，在周围衙役护卫之下，很快就到了位于衙门东侧的井神神祀所在。
刚到地方，刘小鱼灵觉顿生警兆！
“爸爸！看！”
二娃神通加持双眼，一下就看到了眼前一片的血光，纯粹的怨气，让二娃急叫出声。
刘小鱼灵觉也已经感觉到了一股让他窒息的血腥，当即挥手将方世玉推到一边，抡起造化锄就冲了进去。
“都怪你们这些狗日的妖精！”
大喝一声，刘小鱼完全无视了恢宏的寺庙般建筑，径直扑向里头怨气产生的源头，那一口看着极其普通的石井。
“缺德？啊？呼呼，让你们叫我缺德！我让你们叫！还叫不叫……”
刘小鱼抡着锄头就往石井上砸过去，转眼之间就把这口井的井沿部分砸得稀碎。
跟进来的方世玉，见到刘小鱼这边砸便骂的凶狠劲头，差点没吓得心脏病发。
“真人！小心啊！井神可就在里头！”
刘小鱼对着石井发泄了一通，心里的郁气消了不少，停下手，转身看了一眼方世玉，然后轻蔑地往井眼里吐了口痰：
“呸！在里面就好，小爷就怕它不在里面！奶奶的，这些妖精害得我得了这么个倒霉名号，来多少我杀多少！不报此仇，誓不为鱼！”
话音未落，井里头就传出了动静。
“昂~”
井里的妖精被刘小鱼砸了老巢，还吐了口痰，怒不可遏地咆哮出声：
“大胆狂徒！竟敢冒犯……”
“大尼玛个头！鬼叫什么！出来，让小鱼爷爷打死你再说！”
狂躁状态下的刘小鱼，半点素质没有，出口就问候人家母亲。
“哇呀呀呀！”
井里的家伙气疯了，嚎叫着便从井里窜了出来。
一条成年人腰粗，身上长满了疙瘩的巨蟒，蛇躯盘结着，三角蛇头不断吐着粉红色的信子，一对灯笼大的土黄色竖眼锁死在刘小鱼身上。
“哪里来的小东西，嘶嘶~敢来打搅本龙王修行！”
本来就讨厌蛇类，再加上密集恐惧症，这条自称龙王的癞皮蛇把刘小鱼恶心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龙你妹！癞皮蛇就癞皮蛇，长胖了就成龙了？不要碧莲！去死吧！”
刘小鱼随口嘲讽了一句，然后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个家伙，让很多仙人都吃了大亏的造化锄瞬间脱手，好似流星一般，直接打在了癞皮蛇头上。
可怜的癞皮蛇，只要再有十几年，就能借助每年的吞噬童男童女的力量，褪去蛇躯，化成蛟龙真身。
却不想遇到了被自己名号气得狂躁症发作的刘小鱼，话都没说两句，就被打得脑浆崩裂，元丹崩解而死！
被秒杀了的癞皮蛇，论实力可以跟九命猫妖solo，就是对上刘小鱼，真要动手，在没有造化锄和神通的情况下，刘小鱼也不一定就能打得过它。
可惜，刘小鱼又不是什么喜欢堂堂正正跟人决斗的傻瓜正派主角。
能偷袭就绝不现身，这是刘小鱼一直以来的打架准则。
……
在朝阳城受人供奉了几十年的井神是一条蛇精！
这个消息让朝阳城炸开了锅，要不是方世玉让人扛着癞皮蛇的尸体游街，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但当事实摆在眼前，那些个自己孩子成了供奉的家庭，霎时哭声震天；原本对“井神”大人无比虔诚的信徒，也都立刻倒戈，一口咬定自己早就知道这是个妖精。
人间百态，尽在其中不提。
斩了妖精，刘小鱼在方世玉的陪同下，带着孩子们在城里买了一些吃的，什么味道无所谓，反正孩子们都觉得好吃。
“行了，世玉呀，癞皮蛇已经被本小鱼宰了，本小鱼也要走了，问你一下，这边上可还有什么肥鲶鱼之类的妖精？”
方世玉想了想，摇头却道：
“真人，草民倒是不曾听说有鲶鱼成精。不过，若是真人你要打探消息，那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或许能有所收获。”
刘小鱼两眼发光：“你这里还有包打听？那好啊，快带我去！”
跟着方世玉，刘小鱼来到一行人又来到了衙门西边的一处院子，院子门口竖着一块招牌。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刘小鱼看着招牌，额头黑线垂下。
方世玉赔笑道：“嘿嘿，真人，这就是我们朝阳城最神圣的地方了！在这里，可以打听到所有消息，当然啦，真人您是上界真人，问得事情就不一定能有答案了。”
“嗬嗬……”刘小鱼从喉咙里含混地发声，然后甩开方世玉，孤身进了小院。
过得半刻钟，刘小鱼神色怪异地出来，朝方世玉一拱手，然后唤出很久没用的小板车，带着孩子们一飞冲天。
方世玉跪地相送，起身之后，莫名其妙地看着身边招牌，喃喃自语：
“这个地方真有那么厉害？连真人的问题都能解答？”
招牌上，一行黑体大字隐放光华——朝阳居民活动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