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够。”付萱勾了勾嘴角,眼神暗暗沉沉,“拜你所赐,当年我哥死了,你爸妈可是给了好大一笔钱堵我和我妈的嘴,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黎歌局促不安的搓了搓手。
付萱并不看她,而是走到阳台的护栏边,看着底下星星点点的建筑,在诺大的城市中依然如此渺小。
就像人的生命。
她悲凉道:“如果哥哥还在,妈妈生病的时候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以背她上下楼,还有人可以在我缴费拿药时替我跑跑腿,或许他这个时候已经结婚了,孩子一定很可爱,大家承欢膝下,妈妈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对不起……”黎歌无力的垂下头,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半响,她从怀中摸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三百万。”黎歌嗫喏了一下,“是我这几年自己存的一点钱,希望能帮到阿姨。”
付萱闻言转头,她扫了一眼黎歌手中的卡,冷笑道:“黎副总好大的手笔。”
“萱萱,停手吧。”
付萱脚步微微一怔,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黎歌猛然伸手拽住她,眼神漆黑如天空一般阴沉:“上面已经开始怀疑了,阮助理最近也提了查账本的事,你再执迷不悟,我怕……”
“怕我被抓,还是怕我寻死?”付萱淡漠的转头。
“不,不要这样。”黎歌眼眶微红,继续不死心的劝道,“你拿着三百万先把公司的空缺补上,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付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她俯身撰住黎歌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三百万只是杯水车薪,怎么够我填补公司空缺呢。”
话落,她作势要走。
黎歌慌忙摇了摇头:“不,你不可以这样。”
“关你什么事!”付萱厌弃的盯着她,“你放开。”
“萱萱,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付萱说,“看在你还是个孕妇的份上,我尽量耐住性子不对你动手。”
黎歌脸上已经被泪水打湿了,即使付萱继续口出恶言,她也没有想要放弃的念头。
两个人僵持了五分钟。
付萱终于忍不住,她猛的甩手,从黎歌的纠缠中抽身而出。
手中的银行卡倏地落在地上。
黎歌一个踉跄,猛地后退了三四步,好不容易站稳后,发现人已经走远了。
办公室内,阮夏吃完饭接了个电话,底楼又送了文件过来,她拿过桌上的手机,出门前,忍不住扫了一眼黎歌桌上的餐盒。
要不给她打包一份吧。
来八楼也有两三天了,黎歌虽然对自己没那么热情,总的来说也还算不错,可以说是她半个师傅了。
阮夏心底想着,在一楼签收完快递,脚步一转,朝附楼走了过去。
彼时,黎歌勉强从天台站了起来。
她的肚子猛然传来一阵钝痛,由于这两天睡眠的原因,再加上刚才突如其来的碰撞,显然是动了胎气。
她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天台,按下电梯。
现在是午休时间,餐厅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侍应生们也靠在沙发上打起了盹。
等黎歌拖着疲惫的身体从电梯门出来时,没一个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她有些体力不支,手撑着墙壁一点点往外挪。
离她最近的距离是一家咖啡厅,还没等她走到门口,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
“黎副总。”阮夏眼睛有些近视,刚才在远处看不太清,好不容易走近些,猛然回过神跑了过去。
“你怎么了?”她有些惊慌的扶住黎歌,旁边的人像是松了一口气,黎歌腿一软,险些跪坐在地。
身边陆陆续续围了人过来,阮夏赶紧拉住一个女孩子的手:“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
这可不是平常的小打小闹,黎歌已经六个月了,虽然从医学上来说,月份这么大的孩子不容易流产。
但是黎歌素来身体弱,没什么事是绝对的。
附楼的骚动声越来越大,阮夏手忙脚乱的搀扶住黎歌,很快,咖啡厅内两个侍应生也出来帮忙。
大家把黎歌送上了救护车,随行护士问了句:“谁是孕妇家属。”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人说话。
阮夏刚从黎歌手上拿出她的手机,听到这个问题,毫不犹豫的叫道:“我是。”
护士点了点头,打了个手势招呼司机开车。
路上,黎歌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孩子,孩子……”
她的右手一直捂住小腹,额上落了很多汗。
阮夏眉头紧锁,语气却格外温柔:“黎副总,孩子没事,你放轻松。”
边说着她边用黎歌的手打开了她的手机,找到通话记录中的备注,阮夏直接拨给了她的丈夫。
到了医院,黎歌被送进了等候区,阮夏心急如焚:“医生,能不能通融一下……”
“外面去排队。”桌前的人冷冷的抛下一句话。
黎歌其实没受伤,只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再加上营养不良才会出现这种症状。
阮夏关心则乱,她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眼见着黎歌的神色越来越差,终于忍不住跑了出去。
刚踏上楼梯的台阶,猛然和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姜医生。”阮夏两眼放光,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姜旭日常休假来查房,她倒是挺闲的。
“怎么了?”她轻声问道。
阮夏喘着粗气:“我一个同事……请你帮忙看一下。”
“好。”
姜旭把手中的文件递给身后的护士:“你先去找别人暂时代班,我有事。”
小护士点了点头。
到了等候区,阮夏的眉头凝的更紧了。
姜旭穿过一排排人群走了过来,开始熟练的听诊。
“心率过快,伴有强烈的宫缩,孕妇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姜旭皱了皱眉,问题倒是不严重,只是等候区人声嘈杂,实在不是个适合休息的地方。
阮夏一问三不知的摇了摇头。
“我是在餐厅发现她的,那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先挪去病房。”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两个护士过来接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