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善雅一边问一边慢慢地靠近洛兮，直到站在了她的面前，看着她的脸时，眼神好像突然变得柔软起来:“小七，姨娘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一定要查明真相，为什么一定要报仇？我，还有你和你的明轩哥哥，一直在一起，多幸福！”
本来被她的反问给惊得一愣的洛兮，还没有想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对上了程善雅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她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下意识手就要伸到自己的脸上。
洛兮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后退:“你干什么？”
抬起来的手落空了，程善雅迷茫地看着洛兮，手指微颤:“小……小七？”
“你不要再装了，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要做出这种样子来，给谁看？你和乾明轩一模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拒绝她看向自己那温情的眼神，每次一对上，她就忍不住想要上前，抱住她。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在做了那种事情之后，还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们怎么可以问心无愧地活这么久？”
颤抖着身子质问她，也像是在质问着自己，真的还能忍得下去吗？
可是这些话却像是一个炸雷一般，瞬间激怒了程善雅一般，她猛地伸出手握住了洛兮的肩膀。
冰凉的手指透过薄薄的布料覆在洛兮的身上，让她猛地一颤。想要挣脱，却被程善雅疯狂的神情给吓得一迟疑。
然后便被握得更紧了:“你一直觉得是我对不起你的父亲吗？那你知不知道，他杀了我的孩子！”
尖锐的声音响起，随即房间里瞬间变得安静起来，徒留程善雅越发粗重的喘息。直到离得近了，洛兮才恍然发现，她的眼中满是红血丝，显得既憔悴又苍白。
洛兮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消化她话中的意思！
“你……孩子？”
怔怔地重复着这句话，洛兮的脑子几乎已经钝住了。
“怎么，你不信？”
洛兮的表情很是复杂，程善雅见此笑得越发地讽刺，冷冷地看着她，见洛兮还要躲。
便突然伸出手掐住了她的下巴，直直地迎上她的眼睛，阴狠地问道:“怎么？别人说的话你都相信，为什么就不信我说的话？是觉得你父亲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吗？”
她怒声质问着，甚至不惜诋毁自己:“你看吧，人就是这样！对别人的标准和对自己的标准永远都不一样！凭什么他能这样对我，我就不能报仇？”
程善雅阴冷地看着洛兮，前一刻还温柔的表情转瞬间变得令人恐惧，原本柔和漂亮的面容隐隐透着几分阴森的感觉，看起来越发地扭曲。
可是她不满足，只是转过身去，继续说道:“你还记得你十岁那一年，我曾经说过要给你一个惊喜吗？”
被这突然转变的话题搞得一怔，洛兮的表情变得疑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什么？”
“小七，你喜不喜欢弟弟？”
小洛兮刚一跨进屋子里，便被满含笑意的程善雅冲过来抱住，她的脸上都是喜色，衬得那张美艳的脸更加的耀眼。
彼时洛兮尚且懵懂，但是想起之前听大人们说的话时，心里一惊，下意识回答:“我不喜欢弟弟，有了弟弟，爸爸和姨娘就不会疼我了！”
姨娘嫁过来的时候，总有人在她耳边说着，千万不能让姨娘有自己的孩子，不然的话，洛家就不是她的了！
说这些的时候，洛兮尚且还小，并不懂得争家产这个词的意思，但是心里也隐隐约约知道，如果程善雅生下了孩子，那她的父亲就不会再疼她了！
所以便这么回答了！
难道是……
心里好像漏跳了一拍，洛兮猛地抬起头，对上程善雅充满恨意的视线时，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对，你猜得没有错！就是因为你的那句话，然后你的父亲硬生生地害我没了孩子！”
说到这儿的时候，程善雅的表情已然扭曲，看着洛兮的脸，眼神满是恨意。
“不是的，我只是……”
急忙开口就想要辩解，她想说只是无意的，如果真的知道姨娘有了孩子，她就算嫉妒，又怎么可能舍得……
可是对上程善雅的眼神时，话却突然又都说不出来了，是啊，她能说什么呢？一切都已经成了事实，姨娘的孩子没了啊！
她失落地低下头，怅然若失:“所以这就是你要害我父亲的理由？”
“我当时质问过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是我的孩子，难道就不是他的吗？你知道你的父亲说了一句什么吗？”
慢慢叙述着，程善雅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看过去的时候，不时还闪动着狠意:“他说，洛家的孩子只有一个就够了！”
心猛地落下，洛兮拿着木盒的手突然一松，神情已经呆滞。
是……是这样啊！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他有了杀意！既然我的孩子被他害死了，那他用命来偿还，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程善雅柔柔地说着，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
“更何况，你以为乾明轩就干净到哪里去了吗？你也知道他那么聪明，如果真的想要查的话，又怎么可能直到现在才知道？”
兴许是知道自己暴露了，程善雅也没有想要继续隐瞒下去。而是诡异一笑，看着洛兮:“他早就清楚，但是为了乾氏，为了自己的野心，故意不如查而已！”
“他才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说起乾明轩的时候，程善雅的表情很是复杂，好像充满着爱意，但是脸上不屑的情绪又很是明显。
“那你还……”
“那我为什么还喜欢他吗？”程善雅反问着，一时间眼神变得空茫:“我也想知道啊，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呢！我亲手把他扶到这个位置上来，我一直以为他会一直乖乖听话，可是没有想到，能力大了，野心也就大了，真是越来越不好控制了呢！”
她惋惜地摇摇头，似乎在感叹孩子的不听话。
可是洛兮只觉得恐怖，她猛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没错，那些机密全都是我故意让你看到的？”
“为什么？”
艰难地张嘴问道，洛兮只觉得越来越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程善雅诡异地笑着，神情满是志在必得:“因为我要让他知道，我能把一切给了他，就能夺走！既然他不听话，那我就把乾氏毁了，这样他就永远能呆在我的身边了！”
正当洛兮在为程善雅的心机而震撼的时候，她却突然收敛了所有的情绪，转头看过来:“要不要打个赌？”
“什么？”
“你知道乾明轩和林氏的计划了吧？我可以帮你，破坏掉他们，你不是喜欢崔臣皓吗？”
“我们是敌人！”
“只要有同一个目的，我们就不是！”
她的神情很是笃定，就像是知道洛兮不会反对一样。
而鬼使神差的，她并不想拒绝，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便猛地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