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徒手抓老鼠的事情，大皇子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以崇拜的口吻向沈清宁描述，好像能抓一只老鼠，就是天底下顶顶厉害的人物，长大后，也要像天娇姐姐这般勇猛厉害！

沈清宁笑了。勇猛，用在李天娇的身上还真的算是挺合适的。

她来就是为了哄大皇子高兴的，见他如此喜欢李天娇，干脆开口，“不如，你跟我出去找她玩儿去？”

大皇子愣了一下，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能随意出宫的，可是心里又实在想去，抿了嘴角，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她，沈清宁好笑，不逼着他非得把真心话说出来，带着人奔着将军府去了。

李天娇之前是跟着她学医的，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不总来了，沈清宁到了府上，才知道原因，因为那被大皇子称为‘勇猛’的女子，正捏着一根细细的绣花针，满脸为难的朝着手里帕子上戳呢。

看她拿刀拿剑都不意外，唯独捏着绣花针，叫沈清宁才进门就差点崴了脚。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李天娇？

李天娇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如一般的闺秀羞臊，直白的说出，“我这不是在为出嫁做准备嘛，总不能一点女红都不懂吧？”

沈清宁又吃惊了。当初那个要征战沙场，不愿嫁人的将门虎女到底跑哪儿去了？难道有了情郎，变化就这么快吗？

李天娇好像看不到她的吃惊，绣花真的把她给难到了，忍不住出口请教沈清宁，沈清宁放下心里的好奇，凑到身边和她一起探讨，还上手为她绣了一朵小花做示范。

这极为简单的小花，比让李天娇练习一个剑法还要困难，手扭来扭去，怎么都绣不出一个像样的，还把自己的手指头戳的千疮百孔。

沈清宁看不下去，笑着道，“算了，天娇，你就放过自己吧，做自己擅长的。那人喜欢你，也是喜欢你本来的样式，你不需要学着和别人一样。”

这话让李天娇释然了，紧皱的眉头松开，不把沈清宁当成外人，袒露一二，“我觉得你说得对，毕竟我们两个人都是舞刀弄剑的，我也想不出他拿着书本读书的样子。”总之，都不是文雅人。

沈清宁又知道，原来那人，是虎威将军彭彪的孙子彭玉山。

他们是偶然遇见的，虎威将军在先皇那代骁勇闻名，到了轩辕言的时候就已经老得不行，李山格外受看重，然后再到了皇帝的这代，就是彭彪的几个孙子出彩了。

李天娇和彭玉山，当真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两人也是真的有缘分，见到的第一面就打得不分上下，彼此欣赏，到后来，就发展得差捅破窗户纸了。

沈清宁光是听，就很看好他们了，甚至还觉得彭彪将军还是挺有文采的，没给孙子起一个太威猛的名字。

李天娇复杂看她一眼，“彭玉山的哥哥叫金山和银山。”

沈清宁：“……”好吧，老将军就是老将军，是真彪。

她差点咬着舌头，恢复过来，笑着问她的想法，和彭玉山那边的打算，两个人的年纪差不多，也都是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李天娇有点扭捏，却也说得明白，“我们是打算成婚的，但彭家老早就定了娃娃亲……”不是特别难搞定，但也是个麻烦。

沈清宁保证，“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李天娇干干脆脆的道谢。

带大皇子溜达一圈，回宫，沈清宁还记挂着皇帝，去看了一眼，发现皇帝很是憔悴，但不想让她也跟着愁烦，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他不多说，沈清宁也猜得出，还不是契苾那些惹的麻烦。

自从和契苾撕破脸皮，契苾就成了咬人的跳蚤，暂且闹不出什么大事，但也够让人烦神的。想把他们都灭了还有种种的顾虑，更因为知道他们觊觎着宝藏，想不心焦都难。

沈清宁很想要帮助一二却又爱莫能助，连轩辕言都为此愁烦，她只能尽可能做到不添乱，含着一抹愁绪回沈府了。

如今沈府有些清净，二娘和杏儿都搬了出去，不过好在习文山家离得不远，还总是走动。

但沈雨一个人呆着的时间变多，她不愿时常出门，常常爱一个人待在家里，难掩那一抹自卑。

沈清宁从来不强迫什么，她年纪越大就越知道羞臊，只能慢慢处理，为了不耽误她，还请来女先生到家里来教，打定主意好好培养这个女儿。

沈雨知道沈清宁是在乎自己爱护自己的，也很争气，让先生都不由得夸奖她努力。

沈清宁欣慰，不求她有多大的建树，只别人有的，她也要一并拥有。

这日，正好先生请假，沈清宁又和轩辕言进宫去，沈雨一个人在家里和猫儿，绝尘玩耍，并不无聊，有人送来信，好像是重要的人送来的，发觉沈清宁不在，就让她记着转交。

沈雨不敢怠慢，又不好随意放着怕丢，贴身存着，可她年岁尚轻，下午，连翘领着二娘来玩，很快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沈清宁回来，沈雨没和她提，直等到一两日后，沈清宁亲自帮她洗澡，在衣裳里摸出这么一封信来。写着是给她的，便拆开，发现竟然是方妍寄来的。

沈清宁的脸色复杂，叫沈雨看了发慌，小心翼翼，“对不起，娘，是我忘记了。”很怕耽误了她的事。

沈清宁连忙缓和过来，把信收起来，笑着摸摸她的头，“没关系，是你方姨母寄来的信，不是什么大事。”

沈雨这才高兴起来，又想到什么，轻声，“娘，方姨母她……现在是我们的敌人了吗？”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她现在是契苾的妃，契苾和大翊已经反目成仇，那么以后，她还要叫她为姨母吗？

沈清宁哑然。

即便没有多说什么，宽慰沈雨，心里已经做下了决定，如果有朝一日成了敌人，方妍帮着伤害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她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想来，如果沈南飞和李心还活着，也会支持她的想法。对待仇人敌人，心慈手软是最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