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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彩洛瑶硬是要随着十一一起，去柳家附近蹲守。

对此十一虽有介意，可终究还是拦不住。

先不说腿长在人家身上这种丧气话，只说彩洛瑶告诉他于继然今晚就会去柳家找麻烦这种事，甭管她出于好意还是私有目的等等，他都当做是好意，心领了。

至少在他看来，身为普通凡俗的柳家老夫妇，委实不该被卷进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来，他们是无辜的，更何况，早一日，可能两日也可能更早，他们就可能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呢？

但这些话十一都没同彩洛瑶说。

说了能如何？

不说也不是坏事。

这种道理其实连他自己都懂，只是些放在人世间的大势中，无关紧要，甚至是会不小心搭进自己性命的“坏道理”，于事无补，于利无益。

自扫门前雪这种事，世人似乎没谁觉得不对，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嘛，合情合理的。

但十一就总觉得若是不讲了，不说整座世间如何如何，那太大了，只说他自己，就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就好像是一架以精密著称的墨家机关，缺少了一个极小的零件，看似无用，实际上好像又有极大的用处。

这同自己的实力无关，同修为、地位都无关，纯粹是抒发胸臆，只凭本心而已。

二人是从客栈二楼的窗户，翻出来的。

委实是十一不敢再下楼去。

面对那个“会吃人”的老板娘，十一只觉得毛骨悚然和心有余悸。

彩洛瑶吃笑道：“既然人家那么热情，你就从了呗？来上一次露水姻缘，逍遥快活，那老板娘瞧你这俊俏模样，心生欢喜的很，定然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十一黑着脸，“彩姑娘若是再说这些无聊话，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聊的了，就此别过。”

彩洛瑶笑而不语。

二人一路都是踩着各座屋顶折跃，速度极快。

到了柳家附近，十一先是随意感知了一下，发现并未有阴煞之气聚集或是阳气明显衰减之相。

不大相信的他又展开识念向四周扩散，然后将整座柳家都纳入进去，在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遍之后，仍是并未查出异样。

他皱眉问道：“这个柳含烟，道行如此高深？”

他不认为彩洛瑶会同他说谎，这一点就同之前二人所谈的合作一样，也是直觉所致。

彩洛瑶随手丢给他一片苍翠欲滴的柳叶，叫他在眼前拂过，同时还告诉他在这个地方，别看地方小，但天地规则极为完善，束缚紧密，很多在外界宽松的规则，到了这里就行不通，非要做上一套契合于此方天地规则的术法，才可。

比如此刻，想要瞧见柳含烟的大不同，就需要先“开天眼”。

十一脸上自然。

实则暗自惊讶和警惕。

刚刚彩洛瑶的话，“地方小”、“外界”以及“此方天地”这类的字眼，他听得格外认真和仔细。

虽说先前在钟灵村时，他有同甘郄说起过他的猜测，觉得那座村子就是一个范围极小的小洞天，洞天主人就是那个元大伯，同时也是元大伯的大道所在。

而这一次出了村子，来这座名为大莹的小镇，他就隐约间发现，似乎事情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会听到彩洛瑶“无意中”泄露出来的天机，他更加确信，这座小洞天之大，只怕不会比那永络雷泽小多少。

这就叫十一很疑惑。

一位金丹境炼气士，怎么可能会拥有如此之大的手笔？

即便是迫于规则，强压自身修为，在这么大一座小洞天中，似乎...仍是低了点？

毕竟那个元大伯同他们这些“外来者”不一样，他在此地，就如同坐镇此处天地的圣人，哪有圣人会主动如此约束自己的？

可反过来说，若是这一切仍然成立，那元大伯所走的大道之大，至少以现在的他来看，无法想象。

摇了摇头，十一强迫自己暂时不想这些，先顾好眼前当下。

然后十一在将柳叶拂过双眼时，随口问道：“那妖物呢？也是如此？”

彩洛瑶摇了摇头，“这里哪有什么妖物，充其量就是些不成气候的山林野兽而已，灵智都是半开未开的，连灵兽都算不上，能算哪门子的妖兽？”

柳叶拂过双眼，就算是开了天眼。

很是奇异。

彩洛瑶又适时地补充了句，“肉眼即可，千万不要以识念探查，没用，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十一点了点头。

这会他再以肉眼看去，整座柳家都笼罩着一股漆黑雾气，雾气之中还有极重的阴煞之气。

阴煞之气这种东西，寻常便是一位阳气充足的精壮汉子都沾染不得，不然便会轻则身体每况愈下，重则大病一场，连个原由都查不出来。

更何况柳家那两个因为常年劳苦而早就掏空了身体的夫妇，这会定然是每日痛苦，疾病缠身。

彩洛瑶站在一根细小树枝上，摇摇晃晃，淡淡道：“这个柳含烟，原本就比较柔弱，是个比较特殊的极阴体，虽然不纯，但也天生适合鬼魅占据。前几日她的那个闺中好友，也是差不多的光景，只不过那头鬼魅气运比较差，遇见了金剑门门主，才被捉拿归案。”

十一转头瞧了她一眼，极为肯定道：“可是鬼魅在你身上，对吧？”

这倒也并非是十一在瞎说，在主动诈她真言。

而是在说话之前，十一小心以识念扫过这个彩洛瑶。

叫他颇为惊异的是，彩洛瑶的一切，如年龄、修为等等，竟是在自己的识念之下，无所遁形。

其中还包括一只气息同那个柳含烟，气息极像的鬼魅。

似乎这里的天地规则束缚，只是针对凡俗，对于修行中人，就不大管用了。

彩洛瑶惊异地瞧了十一一眼，“你怎么知道？你隐藏了修为？你也是灵谪仙人？”

这下轮到十一一头雾水，“什么灵谪仙人？”

彩洛瑶将两片柳叶收起，过程里，一双如水眼眸就没离开过十一身上，似是要从十一细微的神色变化中，瞧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惜十一的不知道不是装得。

彩洛瑶什么都没瞧出来，很是失望。

但失望归失望，她也没心思同十一解释这些，一个是解释起来很麻烦，涉及到诸多规则和仙家实力，一个不小心便是得罪人的下场。

她可是知道，看起来这座秘境洞天很是安静，前来寻找机缘的谪仙人大都井水不犯河水，实则不是那么回事。

头顶上，始终有几个老家伙，看着呢。

再一个她现在同十一就只是合作互利而已，这些合作之外的事，她凭什么多说？

十一瞧得出这一点，遂就识趣没多问。

就在此时。

一阵嘈杂的话音，和杂乱而快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便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连成一片，从远处迅速走来。

最终到了柳家大门口，驻足停下。

十一先是瞧了彩洛瑶一眼，然后再转头时，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还真来了。

只见此刻在柳家门口，正有十人站着，除去为首的三人，剩下几个扈从，修为竟皆是三境。

为首的那三人，除了站在左边的那个于继然十一认识之外，剩下两个都没见过，不过站于中间的那个头戴高冠的中年儒士，脸同于继然有三分相似，估计便是他那个镇守老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