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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当作家 我要当编剧
第179章 人死如灯灭

作者:萌的一瓜 字数:2050 字


原本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在秦叔的不断提速下竟是硬生生缩短了一半,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脚下一软,差点栽倒了过去。

还好秦叔见状连忙搀扶了我一把。

“怀祖,坚强一点。”秦叔在我耳边说道。

我强打起精神,朝着院子里走去,一只脚刚迈过门槛,灵雨就走了出来。

“怀祖哥!”灵雨一见是我,立马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无助地说道,“怀祖哥,你怎么才回来,我好害怕。”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灵雨,灵雨虽然看着柔弱,但骨子里却是极其要强的,即使是当年刚上学那会儿,被班里同学欺负得狠了,她也只是咬牙隐忍,从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掉一滴眼泪。

可是今天的她却哭得如此难以自制,眼泪糊了一脸,我想替她擦拭干净,可我的手指发着抖,只把她脸上弄得更加狼狈。

“好了,都别哭了。”秦叔叹一声气,“快进屋里来吧。”

我进到爷爷屋子里时候才发现刘玄霖居然也已经来了,他面容沉重地坐在爷爷床边,病床上的爷爷则是微合着眼睛,嘴巴微张着,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刘玄霖见我进屋,主动让出了座位,我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事,您坐吧。”

刘玄霖应了一声,却还是站起身朝着屋外走了出去,灵雨见此情形又忍不住要哭,秦叔忙在一旁拉了她一把,说道:“灵雨,你跟我出来,秦叔我有话想跟你说。”

灵雨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擦干眼泪跟着秦叔出了屋去。

众人一走,屋里只剩下了我和爷爷两人,爷爷的发病比预想得更快,整个人还没瘦到脱相,但脸上已经是青黑一片,我知道这是人死前的征兆。

虽然我极度不愿承认,可也知道爷爷这是回天无力了。

“爷爷。”我强忍着悲痛在爷爷的床边坐了下来,抓起他冰冷干燥的大手,紧紧地护在掌心里,“爷爷,我是怀祖,我回来看你了。”

爷爷眼皮微抬,很快又合上,干燥脱皮的嘴唇嚅动几下,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忙拿过一旁的水杯,用棉签蘸了点水,问道:“爷爷,你是不是渴?我喂你喝点水好么?”

爷爷虚弱地摇了摇头,缓缓抬手拍了拍床边的位置,我很快明白了爷爷的意思,他是想让我在床边坐下再陪他一会儿,其余的任何事他都不需要我做。

我放下水杯在床沿边坐了下来,爷爷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我的喉头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我唯一能做地只是静静注视着爷爷黝黑瘦削的面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子里安静得可怕,我可以感受到爷爷的生命正在一丝一毫的流失,但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忘了自己就这么在床边坐了多久,直到秦叔走了进来,朝我说道:“怀祖,时候已经不早了,你赶紧先去吃点东西睡上一觉吧,后面几天......”

秦叔话说一半停了下来,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其实真正想说的是爷爷的后事。

我点了点头,正要走出屋去,忽然病床上爷爷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我脚下一软,立马转身朝着床边跑去。

只见爷爷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睁大了眼睛,颤抖着双唇吐出几个字来。

他的气息实在太过微弱,我一时间没有听清,又立马地下身去,把耳朵凑近到他嘴边。

“天命......暗蛟......”爷爷的声音像是低得快要听不见,我尽力辨认着,依稀听出爷爷说的是什么,只是正要问爷爷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爷爷已经逼上了眼睛,口中再没有温热的气息吐出。

农历九月十七,爷爷永远地离开了我。

秦叔将爷爷一早就准备好的寿衣从柜子里拿了出来,许是放得时间有些旧了,刚一拿出来的时候甚至带着一股霉尘味。

村里有专门帮着穿寿衣的老者,因为穿寿衣的时候只能是子女在场,就连亲孙子也是不被允许的,我被穿寿衣的人强行赶了出来。

“村长他啊今年年初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了,不过那时候你是高三,正是关键的一年,他谁都没有惊动。”秦叔见我站在门外不肯离开,叹了口气拉着我到了院子里说话。

一听这话我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爷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高考又怎样?考上一所好的大学又怎样?只要他能好起来,这些我都不要!”

秦叔不无动容地说道:“怀祖,你不用自责,村长他这病查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医生预期活不过三月,可他却硬是撑了大半年。”

秦叔还欲再说,我却再也不忍心听完,秦叔的没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子一样,划在我的心上,直把我的心划得血肉模糊。

在那之后村里的人都赶了过来,爷爷生前在村里有着很高的名望,村民们听出爷爷去世的消息,无不露出悲痛的表情。

我在村民们的帮助下操办着丧事,一切都比想象中的要更顺利,可我不想要这顺利,我只想要爷爷回到我的身边。

漫长如年的三天后,爷爷出殡,意味着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村民们在我家院子里吃完最后一顿,三三两两地回了家,小胖留了下来。

他和我一样,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人,犹豫了半天后只是说道:“学校周樱格已经帮你请假了,你不用担心。”

因为事发突然,走得又匆忙,我甚至没来得及去向辅导员请假,只是现在听小胖这么说起,我也只是无所谓道:“嗯,我知道了,你还有别的要和我说的么?”

小胖看着我憔悴的样子,面露不忍,劝道:“怀祖,谁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师父也是一样。虽然我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么一回事,但你的悲伤我多少能够理解一些的。”

我知道以小胖的口才是绝对说不出这么一番话的,肯定是有人事先教过了他,我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我想他们应该都是在关心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