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尘在旁边看的，眯眯眼睛，却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他不是傻子，左以墨的主场优势摆在这里，他犯不着自己凑上去给人找错处。

笑了笑，左以墨没有急着回答顾悦国的话，而是先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脸上在笑，笑意却并不达眼底，这才是左以墨。

“来这儿只是想跟顾老做笔生意。”左以墨一边说着，一边下巴轻抬指了指顾悦国手里的文件说道“顾老是明白人，我就不跟顾老打官腔，直话直说，半个月之前和你约好了谈剧本的苏意言，是我的人，而我希望，你能把剧本卖给她，至于价钱，好说。”

“……”几乎是听到苏意言名字的时候，左以墨就看到了顾悦国的脸色冷了下来，他眯了眯眼睛，看这个样子，顾悦国似乎是很生气的样子啊？

不过，左以墨的眼里闪过一丝饶有趣味，这么大的怨气，怎么也不可能是单单因为被放鸽子这一件事吧？这怨气冲天的模样，里面肯定，还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的。

左以墨笃定。

“左总，”顾悦国不怎么乐意地开口说道“左总既然能自己亲自过来，想必也是知道苏意言自己做了什么，业内拍摄片子，最要紧的事情，无非诚信二字。虽然我是想卖剧本，但是也是希望剧本能卖到一个能让它发光发热的地方，而不是一个会随意放人鸽子的人的手上，那样的人，能拍出什么好片子来呢？”

“顾老这话就说的有点不太好了，”左以墨面不改色，手指在玻璃茶几上轻轻敲了两下，这才抬眼看着顾悦国，“我也不瞒着顾老你，苏意言她那天放你鸽子，纯粹是因为我。”

“顾老也知道我前段时间去了趟缅甸，那边的世道可乱，我也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被缠上了，吃了两颗子弹，直接被打包送回了意大利。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没了意识，但是据说当时情况非常危险，那群不懂事的直接就把电话打到了苏意言那边，所以她放你鸽子，是因为忧思心切，并非是故意不守承诺。所以，我依旧希望，顾老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顾悦国看了看左以墨，脸上出现了一种名为狐疑的表情。苏意言和左以墨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听过，事实上当时的发布会轰动一时，他想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此之前，顾悦国还是对于这件事，比较存疑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圈子里，有多少的真心啊？然而现在左以墨的亲自上门，又让他不自由主地去推翻自己原先的想法，看左以墨这么上心的样子，莫非两人是真的有感情？

然而顾悦国考虑的不仅仅是这个，还有另外一件事。

左以墨这么尽心尽力地为苏意言拿剧本，这背后，未必就没有他自己的手笔。如果是苏意言自己要买剧本，顾悦国还得考虑一下，但是，如果是左以墨要买剧本的话，那已经就是不需要再考虑了。

九霄虽然也算是业内的庞然大物，但是比起封野来说，还是不太够看。

没有那个编剧不希望自己的剧本能够被重视，顾悦国也一样。

如果这个剧本，能被封野开拍，那么，保守估计，这部片子，起码也要比预算，多赚个几千万。但是，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剧本，到底是谁要？左以墨在这其中，又是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顾老不会是动心了吧？”陆锦尘有点坐不住了，他立起身看着顾悦国，眼里已经隐隐带上了点不耐烦，“你的要求，九霄已经是答应了，关于薪酬方面，九霄也给了你我们能开出来的最大的福利了。顾老，有些事，还是三思而后行比较好吧？毕竟，九霄虽然不是什么龙头，但是，能合作的人，也是不少的。”

这已经是明摆着的威胁了，看着顾悦国的眼神越发地不好看了起来，左以墨挑挑眉不明意味地笑开了。若是陆锦尘还是如以前一般的冷静处事，他反而还要头疼一阵子，不过也没关系，最后大不了就是以封野的名义签下这个剧本。

但是现在，陆锦尘这是明摆地把人往他这边推。

外界人大抵是不知道的，顾悦国在业内并不算出名，但是在一些更高层次的圈子里，没有人不知道他的身份，说起来，他和陆时谨是师兄弟。确切来说，他是肖朗大师，没有宣扬在外的弟子。至于为什么不宣扬于外，其实也是很好理解，因为顾悦国，是帝都顾家的旁支。

这个身份，让他其实并不能很多时间出现在媒体面前。

事实上，若不是因为顾朗的关系，左以墨也不会知道这件事，说起来，顾悦国还算是顾朗的三叔。

顾悦国从来都是很傲气，那是世家贵族里面带出来的公子贵气，并不是毫无由来的倨傲。所以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苏意言放了他的鸽子，会让顾悦国这么生气。

但是对于这件事，左以墨其实并不放在心上。顾悦国那点点的优越感，也只能在普通人的面前表现一下，像他们这些，到一定地位的人，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如果是顾朗，左以墨还得考虑一下赔罪什么的，但是一个旁支的孩子，委实不需要左以墨费太多的心思。

但是很明显，即便心里是这么想的，左以墨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傻乎乎地自己凑上去对顾悦国不尊敬，惹得对方恼怒。比如，陆锦尘。

陆锦尘这个做法其实是无可厚非的，陆锦尘的身份地位，让他在面对外人的时候，也是带着倨傲的心理的，这么做本来也没有什么错，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面对着一个久不见经传的编剧，他能三番四次亲自上门，已经是迂尊降贵了，哪里还想得到以礼待人什么的？

当然，知道这件事的左以墨，也不会去提点他就是了。

顾悦国果然生气了，看向陆锦尘的眼里已经明明白白地带上了一丝不悦，他眯眯眼睛看向陆锦尘，虽然还没有说什么，但是眼里的情绪已经是明明白白的表现了出来。

左以墨跟着看向陆锦尘，对方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顾悦国的变脸是个什么意思，依旧是看着顾悦国，眼里的势在必得此刻看来，甚至让左以墨有些高兴。

他身子向后仰去靠在了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陆锦尘。

他知道，剧本这件事，已经是算是稳了。

或许是长久没有听到顾悦国的回答，陆锦尘也是越发地不耐烦了起来，他索性站起了身，居高临下，以着一种极其不礼貌地姿势看着顾悦国，声音已经完全沉了下来，饶是谁都能听出他此刻的心情不是那么的高兴，他说道“顾老，你最好快点拿主意，九霄不是做慈善的，如果不能合作的话，还请顾老直说，我保证，再也不会来打扰顾老的。”

啧，左以墨嘲讽地笑了笑，看看，什么叫做猪对手，看陆锦尘就知道了，典型的猪对手。

身为他的对手，他实在觉得这样的对手简直是让他连点斗志都没有办法激发出来。所以，那个时候，他是怎么了，能被这么个猪脑子的人，给算计了的？

“不好意思，我想，我高攀不起你们九霄，合作的事情，也就到此结束吧。”顾悦国这一次没有选择忍让，他很是坚定地说出了这些话，眼睛往门口一扫，其中的赶人意味已经是十分的明显了。

“你！”陆锦尘气急败坏地说了一个字，却在看见左以墨毫无动容的脸色之时，将所有的话都给咽了下来，输人不输阵，没必要输了还在不依不饶地给人看笑话。

”既然如此，那就告辞了。”陆锦尘瞪了一眼左以墨就转身往外走，看样子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