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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来在世殊不易，笑纳山海与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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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的伤势倒也并非那么重，只是一个是他之前同阿乣捉对厮杀之时，曾被阿乣接连两次直直被蟒尾拍中身体，五脏皆震荡不堪，受损严重，之后又强行透支身体之内所存无几的阴冥真气，强行使用“闪烁”神通。

再之后，尤其是同那刺客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厮杀之时，又再度透支胸口精血，强行施展“闪烁”，这才导致自身伤势愈加加重，有些再难以抑制。

但归根结底，十一并没有如石汕那般极为难捱的皮外伤，筋骨也都尚还完好无损，大不过身躯之内营养缺失比较严重，伤及了些许根本，最是需要些营养补身，从食补到药补，挨个都需要。

不过在这种时候，十一曾在紫竹林中，拼了命所打熬出的坚韧体魄，其作用效果便显现而出。

若非体魄太好，但凡换做一般人等，只怕在同那刺客以命相搏时便已经被人家给几刀捅死，哪里还能跑到这里凿个山洞不说，还能有不少的闲情逸致去站在这石头小山包上看星星赏月亮的？

此时的十一，就因为底子打得太好，所以寻常人包括寻常修士需要数日甚至一旬之久才能调养回来的身体，十一仅用了两天，便已经恢复了大致上七七八八，至少再遇见什么强敌围攻，保命逃跑算是可以了。

这两天内，平淡无奇。

鸢鸟不知又去做什么谋划，一直都不曾回来，而石汕则是一直都在呼呼大睡，也不曾醒来。

第三天夜。

无月。

当十一缓缓凝气收功，一身伤势尽除，身体修为皆恢复如初之际，石汕正巧悠悠转醒。

十一站起身来，回头望去，笑道:“醒了？”

石汕一直酩酊大睡了四天三夜。

从大晋国直接睡到了观水国。

那日晚上，道士张山之所以突然说要走，也是因为那时候他们便已经处于了大晋国的边境之地，再往南下走，便已是出了大晋国境内，入了观水国。

石汕醒来时。

鸢鸟便好似心有感应般，算准了日子，悠悠然从外面飞回来，落在十一肩头。

十一瞧着鸢鸟满目嫌弃，“还知道回来？”

鸢鸟趾高气昂，得意洋洋，竟是没跟十一斗嘴计较，反而一副好事开张上门又被他牢牢抓住，攥在手心又收入囊中的得意模样，“本鸢的开山大弟子今日脱胎换骨，那我这个开山祖师自然需要在场，为弟子指点迷津，指引修炼路途。”

十一“呸”了一声，“说的真好听，信了你的鬼。”

此时的石汕正还处于迷糊之际，因为前后所睡的时间太久，此时才醒来的他，脑子尚且还不算清明。

只听得他嘴巴里面嘀嘀咕咕，但含糊其辞，实听不清在嘀咕些如何。

自然对于十一的话，想来也没听在耳边，入到心里。

突然间。

石汕不知为何，竟是满目惊恐，四处张望，破有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意味，双臂环胸，倒退着退到墙角边，靠在墙角边，浑身直哆嗦，显然是吓得够呛。

随之其口中喃喃念叨的那些听不清的话，也渐渐断断续续地越来越大声，话音渐清晰。

只听得石汕不停地在说些不要折磨我，我也没做多少坏事，这辈子连姑娘的手都还没摸过的丢人之语。

听在十一和鸢鸟耳朵里，让他们这一人一鸟齐齐脸上一黑。

事实上。

说来也巧。

在石汕醒来之前，十一正在打坐修炼，炼化阴冥灵气。

导致山洞之内，因为阴冥灵气不由从那枚水晶球中弥散开来，浮散在十一周身，当然是便于十一吸收炼化。

可也因此使得山洞之内，温度奇低无比，以至于同外面相比，当真是那恼人的冬夏之别。

加之石汕醒来之时正好巧不巧地是个无月之夜，连时常山洞之内仅有的迷蒙月光，都稀少的可怜。

故而此时的山洞之内，单单是瞧着，便叫人有些渗人了。

可想而知。

当石汕这么个凡俗，突然瞧见四周如此渗人一幕，自然也没有发现十一和鸢鸟。

他哪里还不会以为自己实际上已经死了，而他现在的所处之地正是那专门收容于死人灵魂的九曲黄泉。

而且四周也无人魂，更无小鬼，石汕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生前坏事做尽，结果下了九曲黄泉之后，便直接入了那据说是漆黑一片，万物皆虚的阴冥地狱，在他尚且还能思考，神智未消的岁月中，在其中终日承受刑罚责罚，无论如何也都再也出不来。

于是因为害怕，石汕哪怕醒来之后也不起身，就这么在地上躺着，嘴里边絮絮叨叨，之后又突然惊恐了。

于是鸢鸟想也不想地一脸杀气地直接飞到石汕身边，对着他的脑袋便是一阵猛啄。

然后骂道：“小王八蛋玩意，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敢满口花花，没出息，也没个正行，净给本鸢丢脸，是不是想要尝尝下油锅的滋味？”

十一瞧得只觉是幸灾乐祸。

总算是有人懂他这些时日来的疾苦了。

石汕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连连抱头，连眼睛都不敢睁，估摸着是怕睁开眼了，就会瞧见让他彻底崩溃的那些或是志怪小说当中的牛头马面，或是吐着长长舌头的黑白无常，总之可怖至极的阴间鬼差。

便是好似只要他睁眼瞧见了，哪怕只有一面，那立即便是万劫不复，永无轮回希望之理的境地。

他闭着眼睛，甚至还用双手捂上，连声道：“不敢了，小跛子再也不敢了。阎王大人，鬼差大哥，判官老爷，求您放过小跛子，放过小跛子一马，让小跛子去投胎转世，来生来世小跛子愿意给您当牛做马，伺候您鞍前马后，怎么都行……”

说到这时，石汕猛然间反应过来，不大对劲，怎么同那些志怪小说中所写的黄泉之地一点都不一样呢？

不是应该先有黄泉路，鬼门关，往生桥，然后如他这般的凡俗再在其中打排长龙嘛？最后才是阎王殿，询问毕生是否有亏心事，鞭打杖刑吗？

怎么什么都没有不说，而且这节奏也不大对，哪有程序还没走完，一上来便要直接将他扔下油锅的道理？

于是石汕猛然间站起身来，瞧见十一正站在一边幸灾乐祸地打量他时，先是一愣，然后他一下子便开心坏了，哪里还在乎自己大病初愈，身子骨尚且还虚，不宜大动筋骨气血，谨防伤势反弹的道理，连忙大吼一声，“老子没死！没死！他娘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现在老子又有神仙老爷教老子仙人法术，那以后这座人世间，还不是唯我独尊？什么大妖横行，什么鬼魅无忌，在老子石汕面前，统统都要靠边站，我一声令下，万妖臣服，万鬼跪拜，那气势，那气派！这座天下，就等着本大爷来临幸你吧，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