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来看天漠，天漠反倒还轻松一些，总觉得如今的自己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不配。

明月不知道他的想法，纠结难受，而在她纠结难受的时候，山灵从拔列找来了。

她原本是去找拔列明竣的，想要用一些东西来换取他们国家的舍利子，没想到得知他早已经把舍利子赠送，无奈之下，又追来了翊国。

她开门见山的就和沈清宁讨要，更是实话实说，“这枚舍利子对你们来说没什么用处，对我来说就不同了。你们还是按照我之前说的，去找那枚和你有缘的舍利子，这一枚还是交给我吧。”

沈清宁和山灵之后相处，也知道她的脾性，暗暗观察一二，还是决定把舍利子给她，自己留着的确是没有什么用处。

她去取舍利子，山灵恰巧还看见了天漠。

天漠醒来后，又躺了两日，起来活动，山灵看见他便下意识的怜悯，自言自语，“可惜了，本来是可以做一个健全人的。”

明月表面上不与天漠相见，实则总是暗暗的关注，发觉天漠活动时间长了，就要人提醒他回去休息，毕竟那么大的伤口，失血过多，不是一两日能补得回来的，正好把山灵的话听进耳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

山灵被突然出现的明月吓了一跳，不知道许多事情，只是按照自己想说的说，“我只是看出，他的治疗似乎不太完善，如果是我来的话，不至于失去一整条胳膊。”

拔列明月对沈清宁的感激，此刻全数变为怨恨。沈清宁拿着舍利子来，她就愤怒的吼了出来，“沈清宁！天漠原本不需要成为一个废人的！都是你！都是你非得要截断他的胳膊！”

沈清宁愣住了，山灵发觉自己坏事，连忙又为她解释，“我没说的清楚，其实这就是天漠的命，哪怕他如今不舍弃，再过几年他还是要经历死劫的……”

她没有在骗人，只是把话说得再严重一些，想为沈清宁摆脱责难。天漠的命是真的坎坷，自小就是孤儿，好不容易成年，却也是路途多灾多难，就算这次山灵能救得了他，因果报应，日后他还是要经受这般的劫难。

拔列明月一个字都不带信的，让山灵闭嘴，只不过是想要帮沈清宁开脱她的罪过。

沈清宁难以争辩，她是真的费心给天漠治了。而山灵能保全天漠，用的会是不一般的手段，她这辈子恐怕都无法企及，而若是真的要等来山灵，恐怕如今天漠不会站在院子里，而是躺在坟墓中了。

看着想要挽回场面的山灵都被明月刁难，沈清宁看不下眼，出来说话，“明月，你听我说，天漠他……”

不提天漠还好，一听她这么‘亲密’的呼唤，拔列明月的理智尽消，见她开口，就直接冲动一个巴掌拍了过去。

清脆的一巴掌完全没有留有余力，沈清宁被打得偏头过去，脑袋里嗡嗡的，比起疼痛和生气，心里更多的还是酸涩和苦楚。

拔列明月只是冲动之下动了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心里觉得歉疚，但面上却显出一种解气的情绪来，“这巴掌都算是轻的！你毁了天漠这辈子，拿什么来还都不够！”

说完，她气冲冲的走了。

山灵沉默的看着沈清宁脸上的红肿，轻声，“我带了药膏，帮你……”“不用了。”沈清宁语气状若平稳，实则早已变调，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没事的。舍利子你拿走吧。”

山灵复杂看她一眼，叫他们尽快去那寺庙里求，对他们有利无害。沈清宁又是一句知道，目送他们离开。

拔列明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半天不见人影，倒是天漠，主动的找到她，沉默了好半晌，开口为明月道歉，“你不要怪公主，她生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只是任性了点，本心不坏的，对你动手，其实也只是为了我……”

沈清宁什么都明白，也根本没怪明月，救了天漠也不觉得后悔，毕竟还是为他留住了一条命。唯一怪的，就是她达不到山灵的高度。

天漠察觉到她的一丝愧疚，连忙郑重道谢，从不因为他自己的惨状而迁怒到别人。

这让沈清宁略微觉得松快，但那抹愧疚和不安还是搅扰得她难以安息。

轩辕言都看在眼里，并没有无用的去安抚，安抚再多，她还是过不了心底的那关。可天漠的情况已经这样，不可能再帮他长出右臂来，思量之下，轩辕言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天漠每日都在院子里稍微散一散步，即使做不了以前威风的侍卫，也不能颓然下去，尽量做一个正常的人。

轩辕言看他许久，终于把手里的东西送出。

天漠愣了一下，看到书上的大翊文字，并不是太看得明白，轩辕言为他解释，说这是一本刀法。而且是左手的刀法。

天漠慢慢接过，轩辕言安慰的方式并不如沈清宁那般温和，干脆利落，“不想做一个废物就自己努力。”

言尽于此。

天漠沉默了好几日，把刀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熟记于心，准备开始操练的时候，发现房门前摆放了一把品相不凡的大刀，刀把还刻了他的名字，自然是轩辕言准备的。

天漠拿起刀，没有看见人，把感谢藏在心底。这本刀法和这把刀都是费了心力的，左手不如右手来得敏锐，要是练剑更会辛苦，刀还来得简单威猛一些。

练武器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中付出的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特别是天漠如今还只有一只胳膊，刚刚恢复不久，挥舞一阵便满是虚汗，可他还是不放弃，每日都把自己练得大汗淋漓才肯回房。

轩辕言不多说废话，却把他的屋子都暗暗的叫人调整，让他尽快的习惯如今的身体。

看着天漠每日辛苦，却越来越正常，沈清宁心里的愧疚终于渐渐消散，还亲自为天漠煮药膳来滋补，当然也没忘记感谢轩辕言。

轩辕言将人搂进怀里，“只要你能舒心，比什么都好。”

沈清宁低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