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歌的手抖得愈发的厉害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冲破了决堤可她还是依旧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哭声，直到嘴唇溢出血来，她也丝毫不松一口。

幻儿紧紧的抱着她，哭着说：“小姐，我求求您了，您别这样为难自己，夫人也不想看到您这样，您就哭出来吧！”

屋子里的寥寥几人的下人乱作一团，哭声将整个屋子弥漫，前院的白云落闻声而至，只见林慕歌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小丫鬟紧紧的抱着她，哭着，说着。

“这......”白云落见满地的鲜血，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血腥的场面他见惯了，每次自己杀人时只求快，从未将人折磨至此，更何况是在林府。

他紧着上前，半是屈膝的蹲在林慕歌的一旁，他从未见过林慕歌这番无助，伤心的模样，眼前的尸体用白布遮盖的严实，但也猜得出这便是林慕歌的生母，张氏。

白云落不由的伸手轻轻的拉着林慕歌的衣角，轻声的说道：“节哀，那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下令，明日出战！”林慕歌咬牙切齿的说道，目光寒光凌冽，即使噙着泪，却依旧是杀气满满。

“慕歌，你要冷静！”见林慕歌这番痴狂的模样，白云落紧忙开口劝道。

林慕歌此时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告，奋力的挥手，一把将白云落的甩开，愤怒的瞪着双眼，眼泪滑落开，尽是怒火的纵生。

“我冷静不了了，他想杀我，他想杀我！”

林慕歌疯了一般的嘶吼着。

“不......”白云落似乎有些慌了，他没有想到，这场原本只是京城与玉泉之战，或许会牵扯到槐远林家，只是没有想到，这人出手如此狠辣，直接将林夫人暗杀了。

林慕歌未等白云落话说完，起身便向外走。

“小姐，您去哪？”幻儿紧着起身，喊道。

白云落似是刚刚回神一般，刚要追出去，这时，林老爷也跟了过来，刚好把林慕歌堵在了门口，见满屋的狼藉，血迹斑斑，唯独少了张氏，直到看到那具尸体，不由得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幻儿连忙跪了下来，“老爷，夫人去了......”

“什么？”林老爷几乎失声的喊出这两个字，立时眼泪迷了双眼，他抬头看向林慕歌，早已是泪水弥漫。

“你这是要去哪？”林老爷的声音几分哽咽，几分沙哑。

林慕歌微微低了低头，“我要为我母亲报仇！”

说着，林慕歌紧紧的攥了攥拳头，林老爷微微瞥了一眼，轻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锦帕，轻轻的试着眼角的泪水。

“你知道是谁杀了你母亲？”

被这么一问，林慕歌紧绷的心弦忽而松了下来，这帮杀手委实有些怪异，只杀自己的母亲，若真是为大燕国一统而排除异己的话，为何要杀深闺妇人？看来他们的目的甚是明确，那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林慕歌不由得缩了缩眸子，一个清冽的眼神看向林老爷，面色沉冷，淡定自若，似乎只是在刚刚见到身体时一刹那的惊诧而已，她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冷哼道：“母亲被人暗杀，父亲只能给我母亲几滴清泪么？”

林老爷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若是只是几滴泪罢了，可是那种扎进心里的难受，早已没有言语可以表达，张氏自小与他结发，青梅竹马，不过是后来自己重病，唯有与柳氏结亲，方可护的林家周全，可是这些，再也来不及与她说上一说了。

“这些年，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可是如今世道，槐远的众百姓可否经得起你的冲动？”

说罢，林老爷自己使劲儿的拨动了椅轮，径直的来到张氏的身边，久久的看着这块白布，一下子感觉整个人都空了，似乎一口气紧紧的憋闷在胸中，压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他微微偏过头，对一旁的下人低声说道：“明日派人为夫人好好的料理后事。”

一旁的下人低声应道，一边抹着眼泪低声抽噎道。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似乎谁都来不及思考一般，白云落愣愣的盯着这具尸体，总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看到的这样简单。

“慢着，林老爷，在下认为，夫人后事应该沉一沉。”

“你在说什么！”林慕歌的声音几近嘶哑，不敢相信的看着白云落，“我母亲受了一辈子的委屈，难道连一个体面的葬礼都不能给她么？”

白云落看得出来林慕歌的眼神简直是要把自己吃了，微微的舒了一口气，道：“慕歌，你先冷静一下，刚刚军营的杀手似乎只是在向你传递一个消息，却没有实质的杀掉一人，如今我们放掉一个，若是任务失败了，你认为谁最先沉不住气？就算你要找京城报仇，动用一兵一卒，那也得有个名分吧？”

白云落的话立时使得林慕歌恍然大悟，清眸微微转动一下，委实如此，自从回来之后，虽是未与京城有何联系，但是大战在即，大约也不值得大动干戈，就算要与京城一战，也是缺的一个师出有名。

“白公子说的甚是有理！”林老爷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附和道。

林慕歌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挪到了门口，整个身子重重的倚靠在门栏之上，清冷哀伤的目光从母亲看到父亲，再次停格在白云落的身上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幻儿紧忙着上前，一把将她扶住，轻轻的抚着林慕歌，一边流着泪，一边轻声劝道：“小姐，您若是难受便痛快的哭出来吧，幻儿陪着您呢。”

“传令下去，封锁整个府上，谁都不许将今夜之事说出半个字去，否则便去给夫人陪葬。”林慕歌说道，嘶哑的声音像是撕扯着喉咙一般，幻儿闻言，微微的点着头。

夜色中吹拂着阵阵清风，喝着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屋子，闻得林慕歌阵阵干呕，她不想在这呆了，每一次味道的肆虐都是在她的心上刺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