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晟衍拿着平板进了书房。
邮件最开始，是章夜唅的个人资料：从小在海城长大，小学中学是个彻彻底底的学渣。高中被送去英国就读，寄宿在兰开夏郡的布莱克本的一对白人夫妇家里。大学毕业于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油画专业，并且以第一名的成绩优秀保研。
云晟衍望着这段话，久久的沉寂着。
再往下翻，是章夜唅这些年开过的画展图片，上面一张张都是色彩鲜艳的油画。
拉到底部，有一行小字。
傅睿留言道：我从她的电脑里调出了这些年章夜唅所发表过的作品，以及存在云空间的作品图，里面没有一张设计稿。
看来他直接黑了对方的电脑。
云晟衍看完这些，皱了皱眉，双手交错搭在桌面上。
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章夜唅既然说设计图是自己的，但这些年她并没有再出过成品。况且无人机在国内已经崭露头角，章子皓也不是个不敢拼的人，自己家有这么一块金子，为什么非得埋着不见光？
他干脆拨通电话打给秦风凌。
那边很快接通了，“怎样？”秦风凌问。
云晟衍眉心微拢，“托你打听个事。”
“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云孔雀也有事向我请教了。说吧，朕今日无事，洗耳恭听。”
“幼稚。”成功激起云晟衍的无奈，秦风凌心里一乐，可对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帮我做个关于女人的问卷调查。”
“噗……咳咳咳……”秦风凌显然被吓的够呛，“兄弟，你没事儿吧。云氏的事大哥已经动了关系帮你拖时间了，别等会检查的人还没来，你先疯了。”
云晟衍嘴角紧抿，桌面上的手微微蜷曲，这是他生气的前兆，“我没开玩笑。”
秦风凌倒是见好就收，察觉到他的情绪后，语调一转：“帮你调查什么？”
“心灰至死，会做出最过激的举动。”
昨晚的情形历历在目，回想起灯光下章夜唅几近失控的神情，他一直在想，如果不爱一个人，真的会为了其舍弃自己所爱吗？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男生和女生的想法之间却像隔了一道鸿沟。
“就这个？”
“就这个。”
“就这个，你干嘛不问小助理。”秦风凌笑嘻嘻的总结道，他刚把车停在万汇大厦，打算在这边的商业街吃个早午饭再去公司。
“这个问题不适合她的脑回路。”
“OKK！”秦风凌嘴上应着，可唇边抽搐的笑意却怎么也收不住。
丫的谈了恋爱后真是护短又不讲道理。
他把车停好，轻车熟路绕着琳琅满目的商铺往里面走去。
这里有一条早点铺，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越是难找的地方，东西往往才是最出乎意料的。
不过嘛，商业街也有坏处。
人流量大的地方，倒是成为了乞讨者的固定栖息所。前天早上他还在新闻看到，临近年底，好多乞丐集团分头行动，还带双休，实行两班倒的弹性制度。
这种级别都快赶上公务员待遇了。
还没走两步，前面路中间又摊着个人，秦风凌摇了摇头，刚要推门进店，忽然发现那个乞讨者倏地抓着一位过路女生的衣摆。
秦风凌抚在门把上的手缓缓收回，目光投向路中.央。
女生走路的步子微微一顿，下一秒，伸手从口袋摸了一张绿色的纸币塞进男人面前的碗里。
“蠢。”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不小的声音引得女生回过头来，秦风凌察觉她脚步的方向，寻思着今天要不要就地来一场安全知识普及。
“你怎么在这？”女生张了张嘴，面露疑惑。
是姜旭。
秦风凌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吓的虎躯一震，于是尴尬的招了招手，“额……好巧。”
瞬间，从威风凛凛变成颔首低眉。
地上的男人尝到了甜头，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又往前挪了两步，再一次拽住姜旭的衣角。
“姑娘，求求你再给一点……”男人舔了舔嘴角，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肩膀一侧的挎包。
姜旭皱了皱眉。
“姑娘，我上有老下有小，这年头钱不好赚，求……”
“求什么求！”他的话被秦风凌骤然打断，“你当她是慈善救济中心还是ATM取款机，几句话就能疯狂往外面吐票子？还是觉得自己长的像复刻版的信用卡，靠刷脸就能吃饭？”
“姑娘，我……”
男人压根不理秦风凌，眼神依旧专注的盯着姜旭。
女生好看的秀眉蹙了蹙，手下意识伸进口袋里摸钱包。
从小到大见多了这种人，套路也不是不清楚，但姜旭就是拒绝不了。在衣食无忧家庭里长大的她，对于金钱的概念很单薄，好像自己横竖也不差这几百块。
但如果别人真的有难呢，毕竟谁也不愿出来毫无尊严的乞讨。
秦风凌简直快被她气的七窍生烟，再来一把火，就可以瞬间点亮本人，然后召唤绝技神功――自燃自爆炸。
“傻子！”他气的直接拖起人就走，边走嘴里还咕哝着，“如果以后我女儿像你这么蠢，三天都别给我回家。”
他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够解气，又急着补了一句，“饭也没得吃，饿着！”
姜旭清冷的面容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却又转瞬即逝，不一会儿便融进了午后的第一缕阳光里。
本来，秦风凌今天的目地只想晃到这边好好犒劳自己的肚子，然后在滚回横峰继续自己混吃等死撩妹的昏君日常。
以前他吃饭的时候，翘着二郎腿，刷着手机，时不时还得跟微信里几个五百人网红群的女人发几条语音。
然而……
现在对面正襟危坐的某人像被关了发条一样，从头到尾规规矩矩，安静如鸡。
不一会儿，侍应生递来了菜单。
想着女士优先的准则，秦风凌无比绅士的合上菜单递给姜旭，“你点吧。”
“恩。”对面的人似乎没有一点跟他客气的意思，接过菜单翻了几页，开始噼里啪啦的报菜名。
“酱皇凤爪，金流沙包，水晶虾饺，干蒸蟹黄烧卖，最后再来一份鲜虾荷叶饭。”
“对了，你吃早饭了吗？”她忽然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