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护国大将军会在什么时候审问我们？”牧南斋昂着头，看着逆光站在自己身前易洛陵。

她现在已经懒得自己去想对策了，反正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她就无须担心其他的，只要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处理就好了。

易洛陵也脱下了自己的大氅，坐在牧南斋的身旁，“最快也要到入夜了，这几日边境战事吃紧，他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的。”

“凡界就是麻烦，什么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你们也不怕累死自己。”牧南斋撇撇嘴。

她就不明白了，这些人每天管这么多的事情，难道就不会累吗？

就天界那些上神，可都是会把活儿都推给别人干的，自己落得一身轻松。

月老爷爷的那棵姻缘树只怕也几百年没有碰过了，这几百年都是他身边那个小童给整理的，每每她看到月老拎着酒葫芦在天界瞎转时，她都会忍不住为月老殿里那个忙碌的小童默哀几秒。

“因为凡人都很贪心啊，想把权力都攥在自己的手里，这样他们才会有安全感。”易洛陵平静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若是真叫凡人活的和神仙一样久，只怕他们对于权利也会腻的吧，只可惜他们到底是凡人，短短数十载的寿命，谁不想成为一代枭雄，就此载入史册呢？

就连他自己都想要解决边境战争，以此让自己的名气在百姓中更大。

“若是我叫你在国际和我之间选择，你会选哪个？”也不知怎的，牧南斋就问了出来。

她明知道这个问题对于易洛陵有多么难以回答，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答案，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想要易洛陵说出结果。

望着她希冀的眼眸，易洛陵犹豫了，真有那么一刻，他怕是两个都不想要放开吧，甚至还可能想要牧南斋为了自己而妥协。

“柒柒，我身为帝王，肩负着的是大黎国所有人的希望，你该知道……”

“好了，我懂了，你不必再说了。”

牧南斋掩下心中的落寞，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结果呢，真让易洛陵放弃，只怕他也舍不得吧，不然他怎么会来不归山呢？

可就算知道，牧南斋还是忍不住会想要去想另一种结果。

易洛陵欲言又止，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嘴边的话化为一声叹息，淹没在地牢中略显寒冷的空气中。

母妃曾说过，遇到喜欢的女子，哪怕不惜一切也要对她好，可是他不能任性，只因他还是君王，就这一层身份，就足以压垮他所有的情感。

父皇的后宫中有着无数的妃子，母妃也是其中的一个，她将一心的爱恋都给了父皇，可是对方却连母妃叫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直到母妃香消玉殒，父皇都未曾想起这后宫中，曾有一女子日日盼着日子，只期待父皇能翻到她的牌子，来她这里住一晚。

情爱一事，本就十分复杂，有些人愿意付出，有些人愿意索取，每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罢了，怨不得旁人。

一时之间，两人无甚言语，他们之间的气氛难免有些许的尴尬。

不过这份尴尬也没持续多长的时间，便听到一段厚重的声音响了起来，虽说听起来还算远，但是却是十分的清晰：“今日抓了两个人？你们怀疑是奸细？”

那回答的声音却不像这问话的人的声音鸿厚，或许是因着距离比较远的缘故，在他们听来，倒是有几分的像是蚊子的讷讷。

若是放在平时，牧南斋肯定是会施展灵力听一下二人到底在说什么，不过现在她倒是也没这个兴致。虽说一直以来她都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易洛陵的心中不会这么重要，不可能要比他的江山社稷重要，但是她在看了易洛陵的态度以后，还是有些郁闷的。

而易洛陵一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旋即看向了牧南斋，心下倒也心知肚明牧南斋的性子，于是思忖了片刻，还是将方才自己心下组织好的措辞小心翼翼的言语了出来：

“柒柒，你我相遇相知相恋是命中注定，只是第一眼，我便知道了你是我生命之中的不可或缺。可是，这个皇位不仅仅是皇位罢了，它还是一份责任。”易洛陵说到这里，显然是顿了一下，随后，声音更低沉了几分：“而且，柒柒，我不想骗你……”

易洛陵的模样生的诚恳，就这般小心翼翼的看向了牧南斋，那眼神，仿若是生怕自己的言语诱哄不到牧南斋开心一般。

而牧南斋微微抬眸便看到了易洛陵的如此眼神，一派的火气都被压抑了下去，可也就是察觉自己竟然只需一个眼神和一派胡言就能哄好，她的心下却也是十分的不满的。

只见牧南斋那深邃的眼眸滴溜溜的一转，虽然说心下早已经不停的偷笑，但是，随后便仍然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看向了易洛陵，“我知道了，我不想听你说话，你快给我闭嘴吧，分明是我自己缓一会就好了，你非要说说说，就你长了嘴巴吗？别人怎么不乱说话，就你乱说。”

“我……”易洛陵不敢顶嘴，只敢微微垂下了脑袋，像极了学堂里被先生责骂的学生一般，小声的嘟嘟囔囔了一句：“这也没别人啊，而且，长了嘴不就是说话的么……”

只不过，若是旁的人大概听不到易洛陵在那里的嘟嘟囔囔，但是在她牧南斋可不是那等庸俗之辈，就算是不使用灵力，她的感官也是异于常人的，霎时便听到了易洛陵所言。

随即，只见牧南斋更是气恼的叉着腰，一双瞪大的杏眸看起来叫人觉得有几分好笑，这副模样，像极了一个不讲理的邻家小女，斥责起了易洛陵的恶劣行为：“你别给我小声抱怨，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你直接和我当面对峙啊！”

闻言，易洛陵紧张的安静了下来，一语不发。

“你怎么这个样子，怎么又不说话了！”

易洛陵：……